“你在干什么?”季一南在床边坐下,覆住了李不凡的手,缓慢地动起来。
“我想做这种事很久了,毕竟你天天躺在我旁边。”李不凡看着他。
他听见季一南深吸了口气,将他抵到床上吻。
季一南穿着很薄的衣服,两个人隔着一片布料,每片皮肤都紧紧贴在一起。他用湿着的手指剥掉李不凡的衣裤,将视线落向床头柜上的护手霜。
东西不齐,有点痛,李不凡可能是皱了皱眉,季一南就停了一会儿,把他的头发朝上拨了拨。趁着喘着口气的间隙,李不凡一个翻身,将季一南压住了。
锁链被他猛地扯了下,李不凡的手腕压得很低,好像连骨头也红透了。季一南偏过脸,盯着那手铐的位置,心疼地用拇指摸了摸。
“这种时候……”李不凡趴在他身上,汗流了季一南一颈窝,“也不能松开我么。”
季一南沉默着,却突然托住了李不凡,d弄得他浑身都抖起来。
天光都暗了,光线从窗户的一端移到另一端,季一南咬着他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说:“那天也是在这个房间……”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也差不多就这么亮。”
李不凡脑子清醒了大半。
“前一天晚上你还在和我拍照呢,在一张央娜雪山的照片下面。我们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去了香格里拉,但是没有去央娜雪山,你很想去。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们总有一天会一起去,也许就是明天。但是没有明天了……明天我醒来,你就走了。”
季一南把李不凡抱紧了,两个人都湿漉漉的,他的心脏在缓慢地跳。
“如果你再丢下我,我活着就真的没有意义了。”
他吸了口气,把大半张脸埋进很厚的枕头里。
李不凡怔住了,俯身单手揽住季一南,鼻尖抵在他颈侧,“我不会。”
他反复说:“我不会……”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李不凡说,“你说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记得从前了,不是的,我也可以,我不想让你那么孤独。我相信我不是无缘无故要走的,我觉得可能你也想到过。
“我要去治病,我想都想起来,是不想让你再这么辛苦了……”
他看不了季一南哭,想到第一次遇到季一南,在大堂里,他站在前台,和一棵树木一样挺拔。那时虽然季一南对他而言还是个全然的陌生人,李不凡仍然以貌取人妄下了判断:季一南应该有一颗很坚韧的心。
后来也确实证明他的想法没错,虽然一个人的长相和气质并不由性格决定,但多少会有所反映。
当季一南这样的人稍显软弱,这份软弱又是因他而起,谁都会心疼。
但他的承诺不是施舍,李不凡摸了摸季一南湿润的头发。
“如果……”李不凡顿了顿,“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我们明天就去结婚吧,在威斯林顿。”
季一南埋在枕头里的脸很快地转过来,他眼皮有些红和肿,向李不凡确认时倒是神志清醒。
“真的吗?那边应该是每天九点钟上班,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只有两公里。”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李不凡失笑。
季一南亲亲他的脖子,说:“你天天看你也清楚。”
好吧,如果一张证明能换季一南安心,那当然是很值的。
只是仔细想想,李不凡也说不明白自己是哪一刻学会了季一南身上那种不管不顾的冲动。
可能人真的很容易被爱打动。
李不凡用掌心抹了一把季一南的脸,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希望他以后都不要再掉眼泪了。
虽然这个提议十分匆忙,但过程没有缺少半分。
第二天,他们穿上西装,外面各套一件羽绒服,就这么前往教堂。
当地结婚仪式简单,证明也只不过是两张普通的纸,丝毫看不出正式。可季一南态度神圣,连神父毫无情感地说的那几句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祝辞,他也珍重地重复了。
教堂外一片楼梯,几只鸽子闲散漫步,季一南牵着李不凡的手,走过几级台阶后坐下。
“以前喻修景和徐祁年结婚的时候,我很羡慕他们,就说我们以后也可以。你当时表现得很沉默,好像我说错话了,我想到你还病着,可能是因为生病,不会给我什么承诺,但后来你居然又说,以后也许是可以的。”季一南坐在背光的方向,提起这件事,还能想起自己当时的生涩。
他也想不明白,明明平常做什么事都很成熟稳重,偏偏只要一涉及和李不凡的感情,他好像就很容易太直白和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