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江霁尘,就是从小处处欺压江潋尘的当朝六皇子。
而她自己,岂不就是那遭受后人唾弃,被永远钉在时代的耻辱柱上的“妖妃”,也是与太子相爱相杀了半辈子的江朝未来废后季蕴!
怪不得,当初读书时就觉得这相同的名字不吉利,如今,还真是惹来了祸端。
也罢。
她来不及思考,猫着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药丸,将其藏在了衣袖里。
蜷缩在马车一角,静静等着外面的混战结束。
“保护太子妃!”江潋尘在外吼着,声音嘶哑,他一声令下,随从的守卫闻言便一拥而上将安车团团围住。
季蕴从一旁探出脑袋,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的背影。
史书上记载,江潋尘与其结发妻子相看两厌,自成婚后,他便用尽了无数手段折磨,致使季蕴疯癫,嗜血成性,成为一代妖后。
看书时她尤其厌恶江潋尘的那些表面功夫,可方才他却因为这些表面功夫没有趁乱取她小命。
季蕴吐出一口浊气,忍下心中胆怯,小心翼翼从旁侧跳下去。
如果无法改变被江潋尘害死的历史,那不如,为这“妖后”正名。
于是,趁着他人不注意,她蹑手蹑脚跳下马车,从身旁随从手里取过一把刀,带着那刀大气不喘地跑了十几米远,来到令一处柴堆后蹲下身,藏匿在了之间。
虽寻到了藏身之所,却也把赶来的随从弄丢了,眼下安危不定,她也来不及杞人忧天,至少目前还算安全。
她开始更加认真回想史书上的内容,果然记得史书上有这么一段,此时江霁尘意图篡位,想要致江潋尘于死地,却因实力不佳,最终也是江潋尘大获全胜。
想着,她回头看了一眼二人战况。
眼下江潋尘明显落了下风,这如何取胜?
这历史的轨迹必须按照原本的来执行,季蕴心下一横,在地上胡乱拾起几根农户伐竹时落下的细小竹筒,用手中的刀做成几只箭矢。
她本以为这东西不会派上用场,正打算悄悄躲在这儿等战事结束,可回头一瞧,便看见江潋尘腹部中箭,正面色苍白的半跪在地上。
这怎么行!
她慌忙起身往前跑,蹲久了的腿开始发麻,脚步都变的虚浮。
她小跑到了轿子后面,看着手中的药丸已经被体温捂热,边缘的药渍粘在了手心。
季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江潋尘。
随后,她心一横,用尽浑身力气,将手里的箭矢扔了出去,大喊了声:“江霁尘,他可是你的皇兄!”
坐在马上的江霁尘勾了勾唇,他穿着盔甲,竹制的箭矢砸在身上不痛不痒,他不屑开口:“江潋尘,你还算是……”
他话音未落,喉头就被一颗弹丸击中,不算疼,却叫他来不及闪躲,咽了下去。
“你干什么!”看着季蕴手里余下的箭矢,他怒目圆睁,挥刀策马向她袭来,却在半路中,像是中了邪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其它人见状,生怕惹了大事,匆忙抬着他的身体赶回宫中。
季蕴瞧着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双腿不停发颤,瘫坐在了地上。
江潋尘给她的药丸有毒。
他……果然想置她于死地。
她思绪放空,劫后余生的泪划过脸颊,不等她抬眼,眼前就多出了一只手,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蕴儿,让你受惊了。”
她抬起头,江潋尘面色如雪,眼睫的阴影盖住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蕴虽畏惧他,可眼前别无他法,只能苟活,心一横伸手搭在他手上,强撑着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回府吧。”
所幸此处离太子府邸不远,江潋尘的守卫一早就去通报,救驾的人在江霁尘走后不愿赶到,看着江潋尘的伤势,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忙赶回太子府。
马车停在府前时,江潋尘腹部的伤口仍冒着血,众人马不停蹄搀扶着他回寝殿。
府上其余下人见状,慌忙宣医为其诊治,季蕴顶着压力,来到江潋尘床榻旁,紧紧握住他的手。
治疗过程中江潋尘躺在床上,死死咬住下唇,双眼紧闭,额头青筋暴起,鬓角处的冷汗细密的铺在脸上,唯独手却没松,一直紧握着季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