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在意谢云朔,怎么会因为一句不中听的话,至于生气许久?
不至于,生气伤身。
她只是因此不愿意搭理他罢了。
见谢云朔回来还到正屋里来,坐在这儿看信,像没事人一样,姜姒也跟没事人一样。
她静静地不说话,思索后日会见友人,要给她们带什么东西,自己又穿什么衣裳鞋袜。
现在她的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她的嫁妆、聘礼,都独独是她一人的,将军府不会惦记。
谢云朔更是让管家把库房钥匙全都给了她,一句都不曾过问过。
想到这一层,姜姒意识到,方才谢云朔那句话,让她不要对他有偏见,难道说,谢云朔以为在她眼里他一无是处?
其实非也,很多事都不过是个大概,若要真认认真真地问起来,让姜姒不带个人恩怨地评判谢云朔,她又不是说不出几条好来。
比如动手摘桂花上心认真,比如在回门那日,谢云朔在姜家做的事说的话。
又比如他豁达,也出手阔绰,丝毫不过问她库房之事。
他却说她对他有偏见。
有话说,以己度人,他才是对她有偏见。
谢云朔看完请帖,将帖子摆在炕桌中间,修长食指按着它往前推了两寸,同姜姒说:“月末,文寿伯府龚大娘子生辰,你同我一同前去祝寿。”
姜姒知道,伯府和将军府有亲缘,过寿的人,是谢云朔表妹,柳蔚宁的生母。
从前还未出阁时,女子们之间交际,柳蔚宁时常刁难排挤她,如今姜姒做了她的表嫂,她们家有什么宴请、寿诞,她都需出席。
这感觉真是令人微妙。
姜姒答说:“知道了。”
谢云朔正想同她说,他顾及到从前姜姒和柳蔚宁她们那一群姑娘之间不好,让她忘记前事,随他一起出席,只顾她小夫人的名头即可。
却听姜姒问他:“伯府的人我不熟,你派个人同我讲一讲,你们两家之间的亲故,宾客有哪些,哪些人该走得亲近一些。这些事你都得先安排个人告诉我。”
谢云朔意外极了。
刚才她还气冲冲地走了,这会儿说起正事来,倒是一板一眼,认认真真。
还记得同他问伯府的情况,以及届时到场宾客之间往来。
如此公私分明识大体的态度,令他很意外,顺带着语气都不经意间温和了几分。
“好,我让
言清同你说。”
姜姒点了点头。
她也不只是为了将军府,更多的是为了她这个做少夫人的名声。
参加谢家亲属的宴会,若哪里做得不对,招人耻笑,不仅害了将军府,更害了自己。
说起来,这是她嫁给谢云朔后第一次以他夫人的身份陪同他出席宴请亮相,以姜姒好面子,要强的心性,不会懒于做准备,让自己惹笑话。
有了这番对话,两人之间方才那点儿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话已讲完了,没什么好说的,互相不张口之际,气氛又显得些许沉闷冷清。
谢云朔对姜姒刮目相看,一不留神开口问她:“今日午膳想吃些什么?”
让他说别的话他也说不出来,只能问这些亘古不变的问题。
姜姒本没想过,既然他诚心地问,她便沉吟思索了会儿。
等着她的答案,谢云朔双眸望着她,目光落在她那张娇艳出众的面庞。
她认真思索时,和他经常见的不理睬人,动怒时不同,不免多看一眼。
柳眉秀气利落,眉目之间全然不含情,眼波流转之际,皆是熠熠有神的光彩。
嘴唇轻抿着,红润,柔软。
所以她在想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