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如沙漠旅人抱着唯一的水源,带着对方的神魂前往泉曲。
那是比归墟更为幽深不可测之地,是天地之外的世界。
离开沧溟身躯的那一刻,漫天痛楚蓦地减轻大半,仿佛挣脱刑具奔向自由。
但泉曲深处并非自由,那是另一个炼狱。
而他带着的这个魂灵,终将经历与他一样的……
不可能。
他忽然一顿,空白神识似乎终于将久违的记忆找回零星碎片。
这世上不会有人,心甘情愿留在泉曲。
为何不反抗?
为何不挣扎?
迷离混乱,布满腥红的视野终于有了模糊的轮廓。
是了,只有一个人。
只有这一个人,会心甘情愿,想要代替自己,待在泉曲之下。
可是自己怎么能答应?
他做了许多事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才勉强将交错繁杂的脉络拨乱反正,回到各自平衡的秩序,即便这样的酷刑再经历一次,也决不能,将她牵扯进来。
目光渐渐聚焦,神魂各自归处,周身依旧是恒殊宫。
祝玄光手中多了一把剑。
那是仙乱决战前夕,伯阳君送来的擎孤。
他握住剑柄,反手递向自己的身体,毫不犹豫!
剑势如光,但依旧被阻住了。
他喘息着,缓缓低下头。
一只手握住剑身,血从指缝汩汩涌出,滴落在他身上。
“我现在控制不住自己,你走……”
他闭了闭眼,连说出这句话都千难万难。
对方直接夺了他的剑,往后抛开,落地清脆。
祝玄光猛地睁眼,戾气再度横生,已不满足于细水流长的渡气方式,他俯身压上去,双目无法视物,就凭着直觉去寻找掠夺,撬开柔软唇瓣,汲取更为丰沛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