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看前面的关岁理,转身就是那些曾经拥护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进退无路,忽然就黔驴技穷了。
到了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一关根本不会放任何人出去。
挨得过黑夜不蜕变,也会被这些莫名其妙回归的同伴杀掉。
弄清楚这些的时候,他的心底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大概是认命吧,这是他潜意识里从来不会跟自己联系在一起的词。
可认了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生老病死,本来就是生物的自然循环,强求不得。
外面那些人,想想也不是离了他就不行了。
这么想着,他坐了下来,可这一坐,就更清晰地看到了关岁理声势浩大的动作。
屏幕上的光倒映在地面上,那些颜色有着规律,仔细看,才发现屏幕上惨烈的蜕变被放大铺在了雨水上,关岁理就站在这样的战场上,一个个把未来的他们推在他们的过去,手中的绳索勒得皮肉渗出了血。
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撼,包括那些远处的幸存者,包括老人。
老人抹了把脸,现在只觉得,关岁理实在太可惜了,要跟他这把老骨头一起死在这里。
跟着这些本来只是欣赏研究,现在却要人命的画。
埃舍尔要是没有把它们画出来,那就太好了。
等等!电光火石,他脑子里一个画面转瞬即逝,可那个词语卡在嗓子眼,却始终出不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于是也不管不顾走到了关岁理的身边。
关岁理躲一步他就追一步:“你还记得那副画叫什么名字吗?就爬进画里又爬出去那个?”
关岁理眸子里的光一闪而过,那样的画确实有一个,无数鳄鱼从画中攀爬出去,又在绕了一圈后,从另一端爬了回去。
正好跟现在这些人一样。
“美洲鳄。”
关岁理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幅画出现在了手边,正是那副《美洲鳄》。
只不过这幅画的出现对现状毫无影响,那些人的攻击从来不曾停留过一瞬间,甚至关岁理为了躲避身边的老人,还差点被咬了一口。
关岁理脾气从来不算好,烦躁地把人推开:“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老人也有些心虚,赶紧退了回去:“就是问问。”
但是老人走了,关岁理这边的麻烦却无休无止,那些人的数量在不断增加,他一直不杀人,这些敌人的数量就不会减少。
这些人不知疲倦,可他不一样,他挥出的刀在变得缓慢,他的绳索也不多了。
刀鞘几次都要从刀身上滑出去。
一边的季开还在那亭子下面躺着,所有的人以及雨水都自觉绕开了他,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见关岁理看过去,季开还冲他举了举手里的果汁。
像是在说:“后悔了还可以过来。”
战利品?他不信季开的话。
或许真的过去,走到这位他的战利品身边,只会死得更快,季开身上那种违和感,前所未有的浓烈。
他也不相信法涅斯会这么仁慈。
但是能怎么办?屏幕上的画面在疯狂翻转,那是那些疯狂的鸟在天际飞翔,视线剧烈飘移制造出的现象。
还有什么能利用的?
想来想去,经历过的那些画面依次出现在脑海中,一幅幅画交替闪现,从《升与降》到《相对性》,一直到刚刚那副《美洲鳄》。
忽然,在《美洲鳄》出现的时候,他偏头看到了那些屏幕,这些所有的色块交替重叠,之前所有经历过的画面都拼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