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听见陈雾轻拖长了语气,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喔”了一声。
卞述的腕骨被人拉住,忽地,形势反转,他反而被紧紧按在了椅子上。
这是一个由下到上的距离,向来身居高位,哪怕是被贬下台也不敢叫人小瞧的卞总队长,此刻被一个小了好几岁的,刚成年的男孩死死锁住。
卞述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他们刚刚还做了如此亲密的事,他们此刻贴靠得比谁都近,浑身的温度与气息都在空气中纠缠。
可陈雾轻看过来的眼睛里有好奇、有不解,有不明,却唯独没有任何的迷离。
也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抗拒、兴奋、难过,哪怕随便一个情绪,什么都没有。
然后,卞述听着这个把他钉在座位的男孩,轻轻开口道:“我们再亲一次呗。”
他没给卞述任何思考的时间,落下来的不能称得上是吻,那像是幼兽刚生出牙齿,磨牙时期用力地撕咬猎物。
反观卞述的吻,他要用力太多太多。
把卞述按在冰冷的椅背上,蛮横的信息素味同时呛在他们两个人的口腔中,很快不分你我。
卞述先前没有亲过任何人,他刚刚的举动要是被哪个情场老手看见,定能戳破他的虚张声势。
他哪里会接吻,他顶多会跟人舌头缠舌头。
陈雾轻就更不能算是吻了,他像是在用本能咬扯他的唇。肉。
可卞述平生以来,从来没觉得如此兴奋刺激过,他急促地呼吸,他兴奋到每一根神经丝都好像在蜷缩舒展,比抽十根烟草还要亢奋。
他们在万分灼热的温度中浮浮沉沉,濒临窒息的错觉,让卞述甚至想把自己的器官,乃至心脏都剖出来。
全剖给陈雾轻。
你看看我,我真的好爱你。
我可以把我的所有都给你。
我的筹码,我的过去,我一无所有,谁也不要,你要吗?陈雾轻,你要,我都给你。
等他们再度分开的时候,下一场电影守时地播放起来。
他们才分开,两个人的嘴唇或多或少地都沾了水痕,陈雾轻垂着眸,食指抚了下嘴唇,一丝朱红色的血痕立刻从皮肤上晕开。
分不清到底源自于谁,他们接起吻来,像两个不要命的疯子。
卞述立刻抬起手臂,扯出一张纸巾轻轻擦干净陈雾轻下巴蹭上的痕迹,他紧皱着眉:“我太用力了,疼不疼?”
陈雾轻摇头,半晌,道:“我不会接吻,接吻是这样的吗?”
他不像在问卞述,又像是在学数学题一样地捋思路:“我看你刚刚亲我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两个人舌头碰舌头就叫接吻呢?这个有点难,没人教我。”
然后,卞述看着这个刚与人激烈亲过,轻轻喘息,眼尾惹红的,一靠近能闻到甜的糖果味的刚毕业高中生,又不知所谓地靠过来。
浑身上下沾染的都是他信息素味道的陈雾轻,睁着看过来的眼睛又迷茫又透着空:“你觉得我学会了吗?”
也是刚给他剧烈快感与疼痛的男孩子,以最懵懂的语气问他:“没学会的话,你告诉我。”
“你教什么,我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