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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5章 凶神天（第2页）

西域商队首领在通关时主动交出走私账册，说：“以前以为有钱就能堵住所有嘴，现在才明白，堵住别人的嘴，也会闷死自己的心。”

甚至连宫中太监总管也在临终前留下遗嘱，请人代为宣读：“我曾奉命监视太子，记录他每一句牢骚。如今我要说??那些话，句句是真的。他对百姓的痛感同身受，却被当作懦弱。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这个国家。”

这些话语如涓流汇海，最终全部流入《百城心语录》第十卷。编纂学子们含泪整理时发现，这一卷的主题不再是“控诉”或“悔恨”，而是统一命名为：

**《原来你也这样想过》。**

与此同时，在极西荒原，一座废弃驿站中，风沙正卷过一面残破的旗幡。忽然，一只金蝶穿越沙暴，轻轻落在幡杆顶端。刹那间，地面浮现出一圈古老符文，缓缓旋转，竟开启了一道地下密门。

门内，是一间封闭千年的石室。墙上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皆为喑蚀时代留下的禁语??那些曾被抹杀的思想、被绞杀的异议、被定义为“危险”的爱与梦。

而在中央石台上，静静躺着一具水晶棺。棺中之人面容冷峻，双目紧闭，额心有一道裂痕，似曾崩碎又愈合。正是那位曾在信中写下“对不起”的存在??昔日统领喑蚀的意志体。

此刻，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石室共鸣震颤，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竟是散落在人间的“共鸣之尘”感应到了源头召唤，自发归来！

七日后，西北边陲突现奇景：夜空无星，却有万千光丝垂落如帘，交织成一座横跨沙漠的虹桥。牧民们仰望惊叹，只见虹桥尽头走出一行人影??为首的正是那位“死者”，身后跟着数十名早已湮灭于史册的异见者魂灵。

他们步行至最近的聆听亭，摘下斗篷，露出身份铭牌：

-“逆党余孽”林昭阳，三十岁，著《民权九论》被判车裂；

-“妖言惑众”苏婉儿，二十二岁，因劝官府赈灾被捕，死于狱中；

-“悖伦之徒”元澈，四十岁，公开反对嫡庶制度，家族将其除名。

他们在亭中坐下，轮流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方圆十里。

林昭阳说：“我不是要颠覆王朝，我只是希望农夫的孩子也能读书。”

苏婉儿说：“我不是想造反，我只是看不得婴儿饿死在母亲怀里。”

元澈说：“我爱的人是男子，但这不妨碍我忠于国家。”

每说一句，天空便亮起一颗新星。等到最后一人说完，整片夜空已被点亮，宛如倒悬银河。

消息飞马报入皇城，朝野哗然。礼部欲派兵封锁，却被太子萧景渊亲自拦下。

“他们是冤魂吗？”有人问。

萧景渊站在宫墙之上，遥望西方星光，轻声道：“不，他们是被我们遗忘的真相。既然如今有了倾听之地，那就让他们说完吧。”

于是，朝廷下令：西北三百里内设“容言区”，凡过往冤屈者皆可现身陈述，不予追究，且由官方记录存档。

此举一出，天下震动。

百年来首次，统治者承认：**有些错误，不能靠时间掩盖，只能靠面对来终结。**

而在这场风暴中心，听松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宣布重启“收徒”。

“言源堂不该止步于守护倾诉，”他对众人说，“它必须重新教导如何倾听。因为新一代的年轻人，已经忘了沉默有多沉重。”

测试依旧残酷。

第一关：在闹市中闭目静坐一日，耳边充斥谩骂、谎言、哭泣、尖叫，不得动怒，不得逃避，只许听。

第二关：与一名仇人共处一室三日，不准交谈，不准书写，只准观察对方每一个细微表情，最后写出“他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第三关：走进监狱，听十个死刑犯讲述人生，然后选择一人，为其奔走申诉??无论结果如何，过程必须公开。

通过者不足百人，却个个目光清澈，如洗尽铅华。

其中最特别的，是一个哑女。她无法言语，却能在别人说话时，准确画出对方内心的画面。她的答卷是一幅长卷：左边是父亲殴打母亲的场景，右边却是父亲深夜跪在佛前磕头，嘴里反复念着“保佑她们平安”。

听松收她为亲传弟子，赐名“闻心”。

多年后，世人方知，正是这位哑女，在南方洪灾中救下数千百姓??她通过观察灾民眼神与肢体语言，提前预判了三次溃堤，并以图画警示官府，避免惨剧。

时光荏苒，又逢春分。

这一年，全国新建“分语树”一千二百株，遍及村寨、军营、学堂、牢狱。孩子们在树下挂上新的布条：

“妈妈，你说我不够优秀，可我已经很努力了。”

“师傅，我不是懒，是生病了。”

“陛下，您的律法很好，但执行的人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