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不是人?!
跃下石像,丹姝眉目一凛,绕着他作出防备姿态,半晌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这才站到他身后,一手掐诀,缓缓闭上眼。
尘世隔绝在外,白茫茫中只余她二人。
丹姝睁开眼,便见许春休跪坐在地的魂魄被数到锁链束缚。
七杀命格,生来丧父丧母,天生残缺目盲,是孤老终身的命。
那几道锁链泛着金光,是丹姝无法破解的天道,这是命格里带来的,非寻常修士所能更改。
丹姝摆了摆手,二人重回山间破庙:“恕我无能为力,不如求我些别的呢?”
但显然许春休并没有听到她心中所想,只当自己痴心妄想,他好像只是随口一提便将此事忘到了脑后。
窗外轰隆一声,许春休回首,感受到了漫溢的水汽。
盛夏多雨,不过才歇了几个时辰就又要落雨了。
他抓起身侧的竹竿站起身来,快步将两扇小窗关好:“糟了,忘记带伞了……”
丹姝看了一眼他背来的竹筐,什么都带了就是没有带伞。
简直想点一点他的脑袋:夏季多雨忘了什么也不该忘记带伞啊!
好在他看不见,丹姝从袖中掏出一柄油纸伞,正大光明地放到了他的竹筐里。
山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满山翠色。
丹姝活了近千年,也仍是不免为这山海造化所震撼,有些遗憾这
小孩看不到。
许春休脚步有些匆忙地走到了门边,站在门槛处静静感受庙门外飘忽的雨丝。
丹姝站在他身后,眼睛盯在他细俏的腰上。
“是不是吃太少了,十七八岁的少年这般单薄。”
一双玉色的手伸出去,雨丝滑过白皙柔润的肌肤,坠在地上打出一个小小的水洼。
“怎么不打招呼就下雨,”许春休有些惆怅地将手收了回来:“若是被淋湿,还要吃苦药。”
丹姝一笑:“小呆子,怎么不知道去竹筐里摸一摸。”
许春休蹲下身去,外衫如一朵青荷开在丹姝脚边,晃了晃竹筐,胳膊搭在筐沿上,摸到了那柄油纸伞。
“我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清艳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油纸伞被撑开,淡色的伞面仅画了一支孤零零的桃花,清浅的桐油气漫出来。
这只油纸伞是丹姝亲自画的,当初还在清净宗时,她将大桃树留下的桃核种在宗门演武台旁。
那晚急风骤雨,第二日满树桃花开。
她在树下坐了许久,将灼灼桃花画在了伞面上。
第26章酬神庙会
盛夏临近,村里忙乱了起来。
丹姝听黄鼠狼精说是要办庙会了。
庙会年年都办,酬神、唱大戏,往常葫芦村都只是凑个热闹,今年因为丹姝的存在,几个大喇叭将这间小破庙说得比玉皇大帝都灵。
周边的村子便也将葫芦村拉了进来。
天刚露白,丹姝就被吵嚷的声音惊醒了,原是村民特地捐了些钱,要来修缮修缮这间小庙。
将那些柱子、瓦片都挑上了山,还有几大木桶的红漆摆在门前的空地上。
虽说不上焕然一新,但能漆一漆那些旧柱子,换一换那些破旧的瓦片也是好的。
丹姝化了虚形站在那些木匠身后,连连点头。
‘窗扇是该换换了,一起风就吱呀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