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蕃族出身,却因朗生身份,从未有机会踏足如此神圣之地。
姜珞桑则始终低着头,双手攥着袍子,步伐沉重,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一行人步入寺内,正殿内香烟缭绕,巨大的雪山护法神像高耸在中央,金身鎏光,面容威严,手中持着法轮与金刚杵。
墙壁上挂满了色彩浓烈的唐卡,画着雪山神灵、护法金刚和转世活佛,线条细腻,色彩鲜艳如新。
殿内摆放着长明灯,酥油灯火摇曳,映得整个大殿温暖而庄严。
几名红袍喇嘛盘坐在蒲团上,低声诵经,声音低沉悠长,似从天穹深处传来。
扎西达杰指着神像,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这是雪山护法神,保佑我们蕃族不受风雪侵袭。每年冬至,寺里都会举办大法会,朝圣者从高原各地赶来,转经、供灯,祈求来年平安。”他顿了顿,戏谑地看向陈昭,“陈兄弟,要不要也点盏酥油灯,求个好运?”
陈昭摇头轻笑:“我就不凑这热闹了,你们蕃族的护法神,我这中原人可不敢随便拜。”他目光扫过殿内,注意到白玛正偷偷打量一幅唐卡,眼中带着几分向往,便道,“白玛,去点盏灯吧,算是替我祈福。”
白玛一愣,慌忙低头:“少爷,奴婢不敢……”她声音细微,带着朗生的卑微。
陈昭皱眉,语气稍硬:“去吧,别让我说第二遍了。”白玛连忙应了,接过一旁喇嘛递来的酥油灯,小心翼翼地点燃,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几句祈福词,动作恭敬却透着几分生涩。
央金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陈昭,你对白玛可真好,朗生能点酥油灯,这在高原可是稀罕事。”她瞥了眼姜珞桑,见她依然低头站在角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没多说。
扎西达杰哈哈一笑,指着姜珞桑道:“这朗生可没这个福份,再说她们家可是陈兄弟的仇敌!”他语气随意还带着对陈昭的袒护,同时也带着对姜珞桑的轻蔑。
姜珞桑低头不语,什么话也不敢说。
一行人继续前行,来到后殿,这里供奉着历代活佛的灵塔,金光闪闪,周围摆满了朝圣者供奉的哈达和玛尼石。
央金轻声介绍:“这些灵塔里供奉着活佛的舍利,每一尊都是我们蕃族的信仰寄托。每年法会,活佛会在这里宣讲佛法,指引朝圣者。”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虔诚,眼中却依然闪着活泼的光芒。
扎西达杰拍了拍陈昭的肩:“陈兄弟,雍宗寺的规矩多,你可别乱走,免得冲撞了神灵!”他笑得豪迈,带着几分调侃。
陈昭淡淡一笑:“放心,我这中原人虽不懂你们蕃族的规矩,但也不会冒失。”他目光扫过白玛,见她低头跟在身后,眼中带着几分满足,便不再多言。
一行人在寺内转了一圈,阳光透过殿顶的缝隙洒下,映得金顶和唐卡更加耀眼。
白玛小心翼翼地跟在陈昭身后,偶尔偷瞄周围的景象,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而一旁的姜珞桑则始终沉默,像是与这神圣之地格格不入,唯有泪痣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卑微与无望。
陈昭、扎西达杰、央金一行人刚在寺内转了一圈,正准备离开时,扎西达杰突然拍了拍手,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央金,我刚想起,寺里的老喇嘛找你有事,关于你家供奉的那尊佛像的事宜,你去看看吧!”
他语气随意,却似乎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头。
央金皱了皱眉,杏眼闪过一丝疑惑,但她性子爽朗,没多想,点点头道:“好吧,达杰,你可别带陈昭乱跑!”
她笑着瞥了陈昭一眼,整理了一下深红袍子,转身就朝后殿走去,腰间的鎏金腰带在阳光下闪着光,银铃手链叮当作响,留下一串清脆的回音。
待央金的身影消失,扎西达杰拍了拍陈昭的肩,眼中闪着狡黠:“陈兄弟,走,我带你去见点好东西!雍宗寺这地方虽神圣,但有些乐子可不在这殿里!”
他转头看了眼白玛和姜珞桑,低喝道:“你们俩,跟上!”
白玛低头应了“是”,紧跟在陈昭身后,姜珞桑则沉默地拖在最后,就好像认了命一样。
一行人绕过雍宗寺的主殿,沿着一条狭窄的石板小道向寺院深处走去。
道路两旁,玛尼石堆逐渐稀疏,诵经声被风声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沉闷。
扎西达杰熟门熟路,带着陈昭穿过几条僻静的回廊,最终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偏庙前。
这座偏庙与雍宗寺的恢弘截然不同,墙体斑驳,涂着暗红色的漆,屋檐下挂着几串破旧的经幡,风吹过时发出低沉的呼啸。
庙门半掩,门上雕刻的护法金刚面目狰狞,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庙前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喇嘛,穿着暗红色的僧袍,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黄绸带,气度沉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便是噶玛朗杰,地位极高,即便是扎西达杰这样的贵族,在他面前也要恭敬三分。
此时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从容,手里捏着一串檀木念珠,缓缓捻动,透着股超然的威严,与雍宗寺的普通喇嘛截然不同。
扎西达杰一见他,立刻收敛了几分豪迈,低头行礼:“上师,我带了贵客陈少爷来,您说的好东西准备好了吗?”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眼中却依然闪着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