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火勃笑了,“叶公,我可没有孙稚绳这样的学生。”
“稍后去书房,给你看看。
老夫在那些圣言笔录里印象最深刻的一篇,就是《权力和责任》。享有权力,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士绅们为何墮落成如今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他们只想拥有权力,享受权力带来的好处,却不愿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们被朝廷优免,占有了大量的田地,却在想方设法逃避田赋。兴工商,利用优免特权赚取大量钱財,却死活不肯交税。。。
他们吃相太难看了。
皇上却跟他们相反,公私分明,该赚钱时一点都不手软,能想出让人惊嘆不已的赚钱法子。该缴税时,一点都不迟疑,绝不会拖欠半分。
有大志,有才干,有魄力,心怀社稷万民。。。如此明君,越是心有大志,有能力干出一番大事的才俊,越是死心塌地地跟隨。
老夫看明白这些,有时候都心生后悔,为何不晚生二十年,也能与孙稚绳、王正之、卢建斗、
孙伯雅他们,君臣相得,同心协力,开创一个新时代。”
徐火勃大吃一惊,“开创新时代?”
叶向高看了他一眼,“孙稚绳最新的一封信,告诉老夫,皇上准备在第一次兴明会代表会上,
把兴明会改为新明会。”
兴,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
新,是开天闢地,决心重新创造一个新的大明。
新的大明!
这等气魄,这等志向。:。难怪孙稚绳等人甘为驱使,堵牧子在江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徐火勃也终於明白叶向高刚才说的,幽幽地说:“高景逸,真是自寻死路。”
“高景逸还是很聪明,一眼看穿了纺厂暗藏的杀机。
但是他还在沿用方歷年间的驱赶矿监税监的老法子。
时代在变,皇上也从神宗皇帝变成了当今天启皇帝,他却不明天机,不辩时务,还在沿用此前的老法子。
迁腐。。。
皇上骂得好啊,儒理之士,最大的毛病在於迁腐和傲慢,因循守旧还自视甚高。
民意?
高景逸还以为自己掌握著民意,却不知,皇上对民意的理解比他们要高明得多!”
“叶公,你这话让晚辈不是很明白。”
“高景逸意欲挟民意迫使皇上改弦易辙,重新回到他们设想的老路上。却不知,皇上会用民意要了他们的命。
高景逸,可怜,可惜,可嘆。”
“叶公,高景逸有何可怜可惜和可嘆的?”
“高景逸这一次不仅会身败,还会名裂,一世清名毁於一旦。
可惜!
他立身持正,却被那些贪婪的江南士绅们利用,被当了枪使。
可怜!
如此不明天机,不识时务者比比皆是,以后必定成为巨涛骇浪中,被击得粉碎的一个。
可嘆!”
叶向高推开窗户,看著湛蓝的天空,幽幽地说。
“遇到了天启新时代,他们很幸运,也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