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些,我有同样的感受,这,这还不够么。”
“我怕你因为感激而错认了感情。”赵驰艰涩:“我长你九岁,不能随意为之。若因为你心怀感恩之情,叫你应允,我和那畜生有什么分别。”
水笙摇摇头。
“我自己愿意,还是受胁迫,能分得清楚的。”
他露出一丝浅笑:“你从来都没有强迫过我,如果方才说的那些就是喜欢,我也喜欢你的……”
听他说了两次喜欢,赵驰心神激荡。
眼下已经深夜,不适合继续僵持。
赵驰进退两难,水笙眼巴巴地挨着他,发丝披散,因为哭了会儿,眉眼总是濡湿。
他此刻出去,只怕水笙又要躲在房间闷闷地流眼泪。
半刻钟后,油灯熄了。两人照旧躺回床上,看似与平时无异,却又有着一丝不同。
按说两人刚诉说心意,合该更亲近才是,但水笙和赵驰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赵驰怕他心里不安稳,握住他一只手。
黑夜里,水笙抿唇,好不委屈。
没有互相诉说心意时,赵驰抱着他睡。怎么说清楚了,还隔开了?
他将心里的想法道出,话轻轻地,落在赵驰耳边,却压得他内心激荡,险些又丧失了理智。
可两人都躺到一处来了,再改口也不合适。
赵驰紧了紧掌心的那只手,无奈地道:“好水笙,时辰不早,明日还需早起,快睡吧。”
水笙是极容易被哄的性子,就算赵驰不说,不多时也能哄好自己,
毕竟对方留下来,好过两人分房睡。
他软软应答一声,微微侧过脑袋,像小鸟归巢,抵在那宽阔的臂弯旁边,再多心绪,只要挨着人,便觉安宁。
一夜黑梦。
翌日,水笙醒得较往日迟,眼睛还没掀开,腿脚微微一跨,旁边空荡荡的。
他抱着薄被起来,涣散惺忪的眼眸缓缓睁大,下巴搭在膝盖,认真想昨夜的事。
想罢,水笙穿好衣服和麻鞋,披着些许凌乱的头发,寻到灶间。
赵弛刚把早食备好,见他衣衫不整的寻来,眼神略过白净的肌肤,道:“洗漱干净就能吃了。”
水笙“嗯”一声,脸色小有纠结。
“赵弛,昨天夜里,咱们那样说,算说好了么?”
他不像赵弛那般,习惯沉着脸色隐忍。此刻眼睛亮亮地看着人,话即出口,害羞多过雀跃,不得答案,又固执地扒在门口不走。
没等太久,赵弛微微点了下头。
水笙欢喜一声,迎上对方投来的目光,总觉得那眼神好似有了变化。
当下抿唇,有些害羞地跑去洗漱。
少年纯真的反应被赵弛一丝不漏地捕捉着,吐出胸口压抑的浊气,跟着笑了下。
用过早饭,水笙收拾好纸笔和书囊,交给赵弛拿着,一起去了面摊。
光阴流转,已入季夏的尾巴,一行走商的人抓紧时间往返各地,途径溪花村,都要停在摊子吃碗面。
凡在面摊吃过东西的,都喜欢赵弛做的野味面,卤汁浓郁,肉香细腻,往来过几次的,都专程停下来吃了再赶路。
除了手艺,野味亦是关键,这便是赵弛抓了野鸡野鸭却不卖的缘故,多数自己养一段日子,如果供应不上,或赶不及捕捉,便去村中寻些猎户,向对方买来。
吃面的行商喊道:“老板,若你这摊子开在城里就好了,王某别的不馋,就好这口野味面,一定天天光顾。”
赵弛打包好对方要的干粮,送到桌上,道:“会有机会的。”
姓王的行商眼睛一亮,笑呵呵地接过干粮,结了账后,道:“那就期待老板的好消息。”
屋内,水笙听到门外的交谈,握着笔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