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摔伤。”水笙动了一下被握住的左腿,“衣服穿得厚,嗑不到哪里。”
说完,他一阵羞耻,居然因为打盹在门口摔了跤。
赵驰不再言语,径直把他剥开,从头到脚看过一遍,除手心有些擦伤破皮,未伤筋骨,方才安心。
待清洗伤口,洒上止血的药粉,赵驰抱他坐了会儿,摸了摸他的眼睛,道:“陪我吃点东西,然后回房睡一觉。”
水笙眨眼:“嗯。”
不敢强撑困意,若是摔把腿摔坏,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在房中用早饭,水笙就着酱菜喝了肉丝青菜粥,进食六七分饱就停下。
赵驰把他碗中剩下的粥拨到自己的海碗里,几口扫干净,又从灶间打回热水,给水笙擦拭脸颊。
赵弛亲了亲水笙湿漉漉的温软脸蛋,低着声,耐心嘱咐。
“蒸笼里放着南瓜饼,酱肉包,壶中温了茶水,若醒后肚子饿就拿着吃,今日风大,别去外头走动。”
水笙点点头:“知道了。”
赵驰坐在床畔与他说会儿话,在他额头和嘴唇亲了一口,很快起身。
“我出门了,休息吧。”
水笙抿唇,听话地闭上眼睛。
他清楚去塘桥镇需要不少时辰,不敢再让对方耽搁。
两个时辰后,天光灰亮。
水笙醒来在房中坐了会儿,待添好衣,这才打水洗漱,添上茶水,烧了点木炭。
他端直腰杆坐在案前,用茶水过了把嗓子,开始捧书诵读。
天愈发地寒冷,加上新年将至,先生便散了学堂,开春后才继续授课。
故而水笙前几天就回家待着,每日清醒,先诵读书册,再去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午后,便开始练字誊抄。
他一日不敢懈怠,多读书,认字,写字,以后定能替赵弛分担更多。
清亮的读书声跃出窗外,柴屋内置一块绒绒垫子,小狼趴在上面睡觉。听到房中动静,浑浑噩噩抬头,跟着水笙念书的声音呜呜几声,接着抖抖皮毛,叼起垫子往房屋去。
水笙诵读书册,若觉乏闷,就与趴在脚边睡觉的小狼玩一会儿。
如今狼犬身形渐大,他半个身形都比之不及,不能再向从前那般给它扑着,稍有不慎容易骨折,只能挠挠下巴和脑袋。
午时,水笙就着茶水,吃些南瓜饼和酱肉包。
小狼在秋后吃得膘肥体壮,过了冬,哪怕几天不吃一直睡觉都不会饿着,奈何嘴馋,大脑袋搭在水笙膝盖,吐出长长的舌头,咬了两个肉包才肯安份。
冬天村民大多闲在家中,四处静悄悄地,声响都没有。
不知谁家在榨油,空气里飘来一股浅淡的猪油味道,小狼嗅了嗅鼻子,口水直淌。
水笙拿起一块布巾,将它毛绒绒的嘴边擦干,笑呵呵地:“晚点给你煮锅大骨头吃。”
小狼嗷一声,竖起尾巴摇得欢快。
*
过午后,水笙留在房中练字抄书,腿脚冷了麻了,便出院子走几圈,将筋骨活动开。
待到家家户户飘起滚滚柴烟,水笙亦没闲着,他放下纸笔,钻进灶间内淘米下锅。
灶间烟气重,小狼呛得直打喷嚏,绕着他腿脚钻。
水笙笑呵呵地,拣出一条大骨头,往院子一抛,被狼犬精准地咬到嘴巴里。
热好饭菜,水笙添上蜡烛,将正堂照亮。
他揉着凉嗖嗖的腿,后来坐不住就去门前的台阶站着,仰颈抬眸,不时朝远处张望。
夜色暗下时,门外传来车轱辘的动静,他连忙跑去开门,赵弛披着一身寒气,总算从城里赶了回来。
车板上捆着两个大袋子,可见买了不少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