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告一段落,阶下垂首者众,其中一人微微抬头,便格外明显。
刘彻认出,那是如今的堂邑侯,馆陶公主之子,废后之兄,陈须。
有意思。
窦太主若是有事,多是遣董偃去宫中寻他,少有用到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刘彻拾起了一些兴趣,问道:“堂邑侯可有什么疑问?”
“陛下”见陛下真的注意到了自己,陈须反倒慌了神,嗫嚅了片刻,才复答道,“臣有一表”
他迎上了刘彻饶有兴致的目光,哆哆嗦嗦地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恭敬地呈给了殿中的内侍。
刘彻粗浅地扫了两眼,挑眉笑了:“这是姑母的想法?”
他将竹简传了下去,站在前排的几位重臣依次看完,神色莫衷一是。
“回陛下,臣惶恐至极,不敢妄言。”陈须低着头,似乎这样就能躲避集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为废后请封郡主之位。”刘彻高声朗笑起来,“公主之子承驸马之基业,则公主之女当承公主之基业,应改姓刘。”
“说吧,是哪位高人给姑母出的点子。”刘彻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众人。
第24章唐娘子军,宋王皇后唐宋两朝后续,没……
汉朝由此掀起的一场风暴暂且不提,唐朝,李世民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排除掉天幕的影响,太子李承乾算得上是无错被废。
朝中重臣均为此事上书,进行了一番浮于表面的劝谏。
至于为何浮于表面?
毕竟根据明女郎的讲述,未来的太子是因为谋反被废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倒是魏徵,并没有跟风上书,而是朝会后折返入宫,再次求见了帝后二人:
“敢问皇后娘娘,您先前所说‘不可因未来之事而惩现在之人’是否还作数呢?”
长孙皇后怔愣了一瞬,想起这是之前她为武则天求情时说过的话,心下一阵酸涩。
李世民看出了妻子的心绪不宁,他心里又何尝没有对承乾的愧疚呢?
此时见这家伙咄咄逼人,不由得恼怒起来:“魏玄成!你这是下臣该对君主的态度吗?”
皇后是小君,这样质问也不算错。
谁知魏徵并未像往日一般继续口吐狂言,而是叹了一口气:“臣并无以下犯上之意,只是想提醒两位主君,是该针对此事,立下相关法度了。”
陛下是性情中人。
因为皇后的求情和自己的上谏,武则天的篡位之罪容后再议;又因为顾及皇后的颜面和旧日的情谊功绩,长孙无忌的擅权之罪也摆手不提;如今又考虑到江山社稷和前两位皇嗣之间已然不可调和的矛盾,废掉了太子之位,但不了解内情之人只会觉得,太子是因未来的谋反之罪被废。
这样看起来,有关天幕暴露的未来之事,陛下根本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实在是让人心生忧虑啊。
魏徵并不像刻板印象里面那般没有眼色,相反,他的情商极高,擅长在李世民容忍的底线边缘蹦迪,此时言尽于此,点到为止,便先行告退了,留下帝后二人陷入了沉思。
良久,李世民艰涩开口问道:“承乾现在怎么样?”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反倒笑了:“他本来挺伤心的,哭了一大场,但看到青雀在地上边哭边打滚之后,就一直在旁边笑,笑得直不起来腰,肚子都疼了。”
李世民勉强得到了一些安慰。
他想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承乾大哭和大笑的样子,却发现根本无法凭空描摹出来。
李世民恍惚了一瞬。
好像自承乾被立为太子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孩子情绪外露的时候了,对他的印象,似乎停留在了太子的老师们夸赞他早慧稳重、可堪大任上面。
现在想来,这肯定是不对的。
自己像他那个年纪的时候,成日里在外面闯祸,回家还会在父母怀里撒娇耍赖皮呢。
若是天幕没有出现,他是不是永远发现不了承乾的不对劲?
心头又酸涩了片刻,李世民才又开口道:“青雀也真是的,他这个年纪,知道太子是什么吗?还为雉奴被立为太子一事打滚,真是”
长孙皇后也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