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的身上银光震烁,散去魔云的包围,但没有从前的剑拔弩张,只是第一次停下来,问她:“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魔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伸手扯了扯手腕上的飘带,缠了两个结,“你不是知道吗。”
祁川瞥了一眼魔云,想起百年前第一次对话时,她说要他弃剑道入魔道。
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是曾经被人捧在最尊贵的位置,想要即得到,因此她从未想过会被拒绝。
祁川不仅拒绝了她,而且一剑破了她操纵的灵体。即便他没有从魔云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
魔都是顽劣的,许多魔物在吞噬猎物之前,有虐杀的习惯。久而久之,他将魔云的戏弄归类为虐杀的一环。
强大的魔物在撕咬猎物前会有恶意吗?不会的。
在它们眼中,撕咬猎物只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吞咽,防止猎物仍有挣扎的余地,而不是带着恶意去报复。
即便没有恶意,它们也会在进食的过程中,收获饱腹的快感。
那在戏弄羞辱自己的时候,这尊魔神,是带着快感的吗。
祁川最后警告她:“阁下,请离开。”
只是在话落的那一刹那,魔云从后面半搂抱住了他的腰,低头在他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
祁川的后颈一凉,心道果然是想吃了他。
他垂眸再度睁眼,瞳孔月印旋转,额头生出透明的龙角,身后一条浅浅的龙尾穿过法袍,左右轻轻摇曳。
万千剑光在他身后凝聚,如疾风骤雨袭向魔云。
魔云踝骨处的魔纹亮出红色的光芒,女人赤脚踩在空中,系着飘带的双手合在一起,飞快结了几个古印。
血红色的瞳孔与月印对视,她低下头,上古母神精心雕琢的面容露出一抹兴味的诧异。
两股截然不同的万千华光撞在一起,祁川有了龙身的加持,在灵境中追上了魔云的速度。
他们交手数百招,祁川的法衣上的银纹不断发出光芒,抵御魔气的侵蚀。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一道不同寻常的触感从后面接近,他转身挥击,持剑踩在灵境的地面上。
魔云有些惋惜地收回手。
再数百招,祁川诡异地感觉到,对方无数次想靠近自己的身后,每次快要接近的时候,被他拦住还击回去。
对方没见有多少敌意和认真,却唯独对从背后接近他这件事情有些锲而不舍。
祁川在又一次还击后扭头看看自己身后,除了融合法相后那一道若隐若现的龙尾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真小气。”魔云从他的剑下俯身避开,嘟囔了一句。
她接了成百上千次剑阵,祁川的灵境隐隐有崩坏的迹象,她才适时消散在空中。
“尊者,后会有期。”
祁川手中的剑慢慢散去,良久,他捂住发颤的手臂,轻轻舒了口气。
她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仿佛这里不是他的灵境,而是魔云的老巢一般。
祁川闭上眼睛,从灵境中脱身。
刚一睁开眼睛,徒儿的脸近在咫尺,他身后一紧,云巡的手正牢牢抓在他的龙尾上,甚至还用手捏了捏,露出了颇为微妙的神情。
祁川的眼神罕见地茫然了几分,云巡便凝重地看过来。
“师尊,有魔物在你身上寄宿,徒儿替您护阵除魔。”
她捏得不轻不重,却像是在他丹田处不痛不痒揉了一下似的,不难受,但怪异极了。
不过巡儿单纯坦荡,绝不是有意冒犯。
“这是法相之身。”祁川跟她解释,一边念咒收回龙身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