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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等他再睁开眼,眼前骤然一暗,一条劲腿横扫而来,带着破风之声,几乎擦着他的脸掠过,陆聿怀心头一紧,身子本能地一蹲,堪堪避开,耳畔乱哄哄的叫嚣声震得人头皮发麻,他抬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场混乱的群架之中。

“……怎么我以前这么喜欢掺和这种事。”陆聿怀在心里无奈叹息,脚下一错,迎着人扑了上去。

凭借着莫名其妙的记忆和年轻的腿脚,陆聿怀虽然挂了几道小彩,唇角渗血,却很快将那一群人打得七零八落,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人,哀嚎声此起彼伏,陆聿怀低头一看自己,发现自己穿着件黑不溜秋、缀满补丁、破得见风的衣服。

“我不是什么陛下吗?这又是什么情况?”陆聿怀环视一圈,四周全是破败的巷道,砖瓦残损,污水横流,腥臊气扑面,他正要抬腿离开,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瘦削的少年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过来,那身影刚一映入眼帘,陆聿怀就定住不动了,少年不过十六七岁,个子还没长开,单薄得像一片随风摇曳的叶子,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弯腰用力掐着腰,呼吸急促,却仍抬头望向陆聿怀。

“你,你怎么又打架了。”江二抬起头小声冲他说道。

陆聿怀看着他一笑,还没接话,忽然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朝他当胸一撞,撞得他一下子头也不疼了,整个人都清明了。

天旋地转,那些记忆如同夏日末尾最绚烂的烟火,在他心头“砰”的炸响,炸得他头晕目眩,一颗心从高空猛然坠落,却毫发无伤,被一片软软的草地轻柔的接住了。

他忆起那些饱受外寇侵扰的边境孤城,战火连绵,民生凋敝,贪官污吏却倚仗天高皇帝远,横征暴敛、鱼肉乡里,苛捐杂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忆起自己身为太子,心怀愤懑,毅然决意只身微服赴边塞,誓要亲眼看清那被皇城高墙隔绝的民间真相。

亦忆起归朝之后,自己立志广开科举,俾庶民得以进身,以国帑兴义学,使童子皆可受教,并设御史巡察,以绝地方欺蒙之弊。

又想起来江二曾对他说,在遇见他之前,他受尽欺辱,甚至萌生了断此残生的念头,而广开科举让他看到了希望,他们的重逢就是新科状元在传胪大典上觐见皇帝,叩谢皇恩,阶下瘦削的少年慢慢抬起头,和继位刚两年的皇帝对上了视线。

“陆公子?陆公子?你怎么了?”江二的声音把他的回忆打断,陆聿怀回过神来,他的记忆只到大典,后面发生了什么还一概不知。

陆聿怀把小了一圈的江之沅从头到脚瞄了一遍,拍了拍身上的土,大咧咧地揽过江二的肩,带着他在这狭窄的巷道里走,他轻轻一歪头,就能看见江二那慢慢红起来的耳廓。

陆聿怀:“你就叫江二吗?没有大名吗?”

少年摇了摇头:“我从有记忆起就没有父母,别人都说我是江家第二个孩子,管我叫江二。”

“噢,那你不想给自己起个好听点儿的大名吗?”

“像陆公子的名字一样好听的那种吗?”

“噗!”陆聿怀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话音未落,两人已并肩走到江边,眼前是一道横贯小城的大江,江水滚滚,江对岸,便是蛮国的土地,江风清冷,波光粼粼,但这里自古便是兵戈冲突的前锋线,刀兵未息,血痕犹在。

正因如此,这小城的百姓过得尤为艰辛,战事频仍,耕地荒芜,壮丁被迫从军,妇孺老弱只能勉强度日,巷里常见衣衫褴褛的孩童追着乞讨,市集里摊贩零星,买卖萧条,夜里更不敢点灯喧嚣,唯恐一声风响便是兵临城下,城依江而存,却也因江而苦,长年笼罩在战火阴影下。

陆聿怀停下了脚步站定,装作一副费心思考的模样,在江二面前踱起步来:“叫什么好呢?”

江二安静地站在一旁,他长到十几岁还没上过学,会写的笔数最多的字还是自己的姓。

“江声远处,清沅自流。”

“你就叫之沅怎么样,”陆聿怀蹲下,拿了支树枝,在地上慢慢地写了江之沅三个字,“江,之,沅。”

场景倏忽一转,琼林宴上,陆聿怀端坐在最上首,目光落在身侧的江之沅身上,状元郎仍显得清瘦,肩背单薄,却已不是那个曾被人按在泥水里、满脸污渍的卑微少年,脸白净了许多,眼神清明,眉宇间有读书人自矜的风骨。

酒过三巡,有臣子执意拉着江之沅,要他共饮三杯,陆聿怀抬手阻止,他说:“状元郎看起来还是太瘦削了,吴大人莫要灌酒,之沅,你多吃点菜。”

江之沅忙谢恩,尽力控制自己不要总盯着今上看,可眼神总有游移,因为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皇帝实在像他年少时短暂遇见的陆家公子,那公子自称离家出走,让他带着自己,在那座小城和他同吃同住过几个月,到了来年春天,陆公子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银钱,还写了封信叮嘱他,如果开了义学,一定记得去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他一直记得他的话,从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到如今以状元之名登上琼林宴,他一直没忘记那个陆公子。

而他们两人一个猜了一整天今上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陆公子,一个为刚刚成年的江之沅感到新奇,谁也没留意到隔了一个位次的榜眼,榜眼个子很高,深陷的眼窝下透着几分异族血统,他望见皇帝的目光自始至终只落在状元身上,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抖,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了。

忽然间,坐得安然的陆聿怀身躯一震,那满堂灯火觥筹交错的琼林盛景瞬息间如水波般“哗”然褪去,等他再睁眼时,四周又是那个寂静森冷的宫殿。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骤然一声铮鸣,一把黑伞破空而出,携着凌厉的风,直往对面的男人而去,江之沅提伞劈下,那人身形一闪,轻巧躲过,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紧接着,他手里凭空变出一根长鞭,呼啸着抽过来,接了江之沅又一下,鞭尾一卷,狠抽在伞上。

那人退开几步,收鞭站好,拖着嗓子开口道:“熟人相见,至少给个叙旧的时间,没必要这么早就动手吧。”

江之沅迅速从头到脚扫了一眼陆聿怀,确认他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于是收了伞,冷冷开口:“祁映昭,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躲了这么多年,但最近这些事是你做的吧,既然我做了这个判官,往日交情暂且不论,你突然跑出来害人,于公于私我都要管,你既不愿打,那不如好好跟我回去,到了下面,该怎么论就怎么论。”

陆聿怀站在一旁,太阳穴一涨一涨地疼,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打了个火热,他自己倒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伸出手像是打车一样摆了摆:“不是,你到底是谁啊?”

祁映昭其实长得不错,轮廓很深,个子又高,只是看起来脸色实在太差,很像没煮熟之前的见手青,他姿态动作带着点不干不脆,换句话说就是过度矫饰,听了陆聿怀的话,他才把视线从江之沅那儿挪到陆聿怀,操着一口有点尖细的声音说:“你刚才走了一番回忆,没有注意到吗?我是那年的榜眼,祁映昭。”

陆聿怀实在想不起来刚才的场景里哪里有这号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江之沅身上了,闻言只好尴尬一笑,不怎么信任地看着祁映昭,“闲话还是稍后再叙吧,”他抬头环视了一下这个大到几乎有回音的空间,“你整这么大阵仗,把我弄进来,到底有什么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祁映昭一甩袍袖,脸上浮起奇怪的笑容,他一翻手腕,又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把折扇,“唰”一下打开,慢慢扇着才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在这世上寂寞太久,找了一些小友陪我聊聊天,欣赏欣赏这人世风景罢了,不过今天就要和他们道别,我嫌寂寞,一时兴起找老朋友叙叙旧。”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缓缓扇着扇子:“这人啊,吃饱喝足了就要谈感情了,要知道,这些孩子的怨、恨,他们的无处诉说的悲愤,都是我的琼浆玉液呀,美餐一顿,我心情好。”

陆聿怀并不知道今天的跳楼事件远不止临城医院这一起,但江之沅听见这话,手一下子攥紧了伞,脸色露出一抹不虞:“祁映昭,你不愿投胎流连世间倒也问题不大,但你随意操控他人害人性命……”

“诶,怎么叫我害人呢,”祁映昭开口打断,“这是他们本来就有的想法,我只不过稍稍劝解,让他们想得更明白点罢了,等投了胎,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这世上没什么能帮助他们、解救他们,连他们的父母也不行,只有我祁映昭,愿意倾听他们内心的声音,你怎知是我操纵了他们。”

“强词夺理,外面的孩子还在一个接一个的跳,你要么赶紧让他们停下,要么别怪我不客气。”江之沅盯着祁映昭,手里拖着伞,伞尖在地面划过一道痕迹。

祁映昭却笑了起来,他一把收了折扇,嘴里啧啧着摇了摇头:“你还是那么没意思,这世间万事万物如此绚烂,活得那么无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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