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舍不得。他一直舍不得。
可现在,是孟阿野自己把刀递到了他手上。
“补偿?”明泽锦抓住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力道大得像是镣铐,他眼底的疯狂和痛苦被一种更隐秘的控制欲所覆盖,泪水未干,语气却变得低缓,充满一种扭曲的诱惑。
“你怎么补偿?小野,你和他在一起已经毁了我了你知道吗。你一边说需要我,一边把我推开…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孟阿野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惜,“你知道我有多痛吗?你知道我看着你在别人身边的样子,需要多大的毅力吗?我快疯了…心肝儿,我真的快疯了…”
“离开他,你做不到。离开我,你也做不到。”明泽锦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目光紧紧锁着孟阿野的眼睛,“那你要把我放在哪里?嗯?让我永远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看着你们恩爱?这就是你说的需要我吗?”
“不…不是…”孟阿野慌乱地摇头,精神上的压力让他脸色苍白,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抓住明泽锦,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没办法…小锦…我真的没办法…”
“你有办法的,心肝儿,你有办法的,给我一个位置。”明泽锦步步紧逼,双手扣住他的头,不允许他逃避,“一个只有我知道的位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你还是我的。”
他终于图穷匕见,提出了那个方案,“我们的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不会逼你们分手的…但在我这里,”他的拇指摩挲着孟阿野的嘴唇,眼神偏执,“你属于我。”
他们要保持一种扭曲的平衡,既能满足明泽锦,又不会真正逼疯孟阿野或者彻底毁掉他现在看似稳定的生活——这是明泽锦精密计算后,对自己欲望的最大限度妥协,也是他能想到的,将孟阿野重新绑回身边的最温和的方式。
孟阿野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明泽锦的话语像无数细密的蛛网,将他紧紧缠绕,拖向一个无法抗拒的深渊。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人,此刻却将他引向另一条歧路。
“一个…只有你知道的位置……”孟阿野喃喃重复,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几乎快要停止思考。
理智在尖叫着拒绝,但对明泽锦的依赖和此刻几乎将他压垮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那点微弱的抵抗。
他无法想象失去明泽锦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那比任何一种道德审判都更让他恐惧。
“对,一个秘密。”明泽锦的声音充满蛊惑,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相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孟阿野脸上,“只属于我和你的秘密。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真的疯掉…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甚至…更亲密。”
“我不会伤害你,小野,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明泽锦的指腹轻柔地擦过他的眼角,拭去残留的泪痕,动作温柔,“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没有办法看着你完全属于别人。这是唯一能让我们都活下去的办法…不是吗?”
他灵巧地把这段畸形的关系美化成了唯一的生路,将责任巧妙地转嫁给了孟阿野,仿佛不答应这个条件,就是逼他去死。
孟阿野的精神被拉扯到了极限。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大脑一片混乱。明泽锦的逻辑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将他困在其中。答应,是背叛玉埋香。不答应,就是彻底失去明泽锦,那对他而言,与精神上的死亡无异。
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下,盖住了所有的挣扎和痛苦。最终,那强烈的,无法割舍的依赖赢了。
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认命。
明泽锦的眼底瞬间迸发出一种复杂的光芒,快意和兴奋交织在一起,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
他成功了。
他用眼泪为自己赢得了觊觎已久的,最珍视的珠宝的所有权。
他没有欣喜若狂,而是虔诚的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孟阿野的额头,如同完成一份契约盖章。
“乖孩子。”他低声呢喃,语气里充满了令人胆颤的怜爱,“记住我们的约定。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松开孟阿野,稍稍后退一步,看着对方失魂落魄,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他熟练地替孟阿野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睡裙肩带,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带你去洗把脸。”明泽锦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往常的温柔,但这温柔此刻却像毒蛇的信子,“然后…我们就像往常一样,一起吃个早饭,好吗?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早点。”
他刻意加重了像往常三个字,像是在提醒孟阿野,也像是在品尝这份偷来的隐秘快感。
孟阿野眼神疲倦地点了点头,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身,被明泽锦牵着走向浴室。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句秘密在脑海中反复回响,同时伴随着沉重的负罪感。
他好累。
孟阿野被明泽锦牵着手,机械地走向浴室。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触碰到指尖,他才微微一颤,似乎从麻木的剥离感中稍稍回神。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泪痕交错的脸,眼睛红红的。而明泽锦就站在他身后,几乎将他完全笼罩,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目光透过镜子,牢牢锁住他。
“看,眼睛都哭红了。”明泽锦的声音很轻,带着疼惜,他拿起一旁的毛巾,用温水浸湿,动作轻柔仔细地替孟阿野擦拭脸上的泪痕。温热的毛巾拂过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孟阿野有些昏昏欲睡。
擦完泪痕,明泽锦并没有放下毛巾,而是就着湿润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脖颈。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清洗的意味。
他的目光始终通过镜子与孟阿野对视,不容许他逃避。然后,他低下头,唇代替了毛巾,轻轻吻在孟阿野刚刚被擦拭过的眼角,吻去并不存在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