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战终于在靶场找到叶寸心,小丫头正一脸杀青对着靶子泄愤。
旁边的阎王欲哭无泪的劝她:“我的祖宗哎,到底谁惹您生气啦?”他着急的绕着叶寸心打转。“有什么气你就朝我撒行不行?这子弹……”
阎王看的肉疼,一发子弹五十块,这小祖宗不要命的打……
他换了个方向劝叶寸心,抬眼就看到朝他们走来的雷战。
阎王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好,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得了。”
他话音未落雷战就走到叶寸心面前。
阎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雷神,你来的刚好,这个兵我是养不起了……”
只见雷战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径自正叶寸心身边蹲下,还一脸谄媚的笑。
阎王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不是,雷神?你干嘛呢?你训斥她呀!你批评她呀!”
雷战依旧像没听到一样,保持满脸灿烂的笑容蹲在叶寸心身边。
有些头疼的阎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看得见我吗?”
雷战终于抬头,0秒切换面无表情的样子:“啧……”
“好,好,好……”阎王扔下望远镜,“她不好好训练,你还「啧」我,你们俩……”他佯装生气,
叶寸心打完最后一枪才起身,眼睛有些红的看着雷战。
“我……”雷战对上这双眼睛一时有些语塞,“我错了。”
叶寸心歪头:“?”
雷战眨眨眼重复,“我错了。”
叶寸心不明所以:“你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啊……”雷战也是一头雾水。
叶寸心看着雷战那副“明明没错却硬认”的郁闷模样,忽然“噗嗤”笑出声:“我没生气。”
雷战愣了一下:“那你这两天对我忽冷忽热的……”
“我是想……这不是马上要到国际青年运动会了嘛?我……”叶寸心有些犹豫,越接近他前世牺牲的时间她就越心慌,“我想再强一点。”
雷战愣了两秒,耳尖悄悄泛红,语气带着点懊恼又无奈:“我看你刚才眼睛有点红,还以为……”
“以为我又跟你闹脾气?”叶寸心歪着脑袋看他,眼底还带着笑,“我那是沙子迷眼了。”她晃了晃两人相扣的手,“我真没闹脾气。”
雷战被她这软糯的语气哄得心里一暖,反手攥紧她的手:“你已经是最厉害的特战队员了。”他抬眼望向远处基地的方向,语气沉了些,“国际青年运动会……咱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一定会成功的。”
叶寸心脸上的笑意淡了点,却没松开他的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没有告诉雷战自己真正的郁结,马上要对上黑猫,她没有办法平静,也没有办法保持平时的状态面对雷战。
黑猫是叶寸心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可这身份,从一开始就裹着污泥和血腥,连带着叶寸心的人生前二十年对“父亲”这两个字的所有模糊想象,都成了笑话。
都说血浓于水,可她对黑猫实在谈不上父女情,甚至……恨得都有些沉重。
恨自己和他相似的相貌,恨他让自己在使命和血缘关系里里反复撕扯,更恨他前世将母亲拖进和他一样的黑暗里。
前世执行任务时,有好几次,叶寸心举着狙击枪对准他的方向,准星稳稳锁在他眉心,可手指扣在扳机上时,总像有根无形的线牵引她——
不是舍不得,是恶心这种“血脉相连”的羁绊,竟让她面对敌人有了一丝不该有的迟钝。
所以她重生后每一个开枪的瞬间都把对方想象成黑猫,她想面对那张脸时下意识开枪。黑猫留给叶寸心的,从来不是羁绊,而是一场漫长的自我较量。
较量血缘与信仰,较量软弱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