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写论文还是唱rap呢?”青年一脸见鬼地打断,突然想起起一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骆悠明还没从“郁琛居然对他骂脏话”的震惊里反应过来,闻言捏紧了手中的便签条。
那是郁琛搬走后在床头留下的,有那天的画展信息,也有一个类似画室的地址。他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跑来,没想到赌对了。
有时候他都怀疑两人有该死的心灵感应,不知是相处久了浸泡出来的,还是他俩其实真的是上辈子失散的大兄弟?
“算了,”郁琛懒得深究,“我真的累了,你自己玩儿去吧。”
“我从没觉得同性恋不干净,”发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缓地、边措辞边说,“不是因为我的死党喜欢同性才偏袒这个群体。”
他忍不住想到那几张私信骚扰的露骨图片,皱了皱眉:“评判一个人首先看的是他的思想质量,其次再是那些附属标签。”
郁琛没说话,也没再赶他,自顾自回到隔间里坐下。
“但是人太会伪装了啊。尤其少数群体,反而更加深谙此道。”骆悠明固执地说着,不管郁琛有没有在听,“所以我是真心想见见你那位,不是看热闹,也绝非找茬,是关心你呀。”
骆悠明看郁琛熟练地拿起画笔调了个色,于是隔了段距离站着看。郁琛曾不止一次邀请他参与他的生活,但他总以为机会很多,所以从未放在心上,更没认真观察过他沉浸创作的样子。
周遭一切声音瞬间山呼海啸般褪去,青年眼前的画布和他坐着的矮凳组合成一座孤岛,他就是那上面唯一的旅人。斜斜洒下的余晖带来光明,和青年笔下的瑰色一道,描绘着他最真实的内心世界。
骆悠明不由自主地盯着郁琛握笔的手,修长却有力,一勾一挑轻快自然,就好像成品早已存在于脑海,只是不得不用肉身赋予其实体。
他恍然意识到,虽然两个人年龄一样,可他还在象牙塔,郁琛早已在社会中历练一年了。
出了国又换了工作,说起来几句话的事,却只有当事人才懂过程中抉择的复杂和不易。
就连他这个自诩“亲近”的发小,也了解鲜少。
那么,他刚才慷慨陈词的那些,郁琛会不明白吗?
骆悠明突然非常气馁,比面对报错的程序重得多的无力感充盈他的胸膛。他干脆把自己扔进接待沙发里,抱膝盯着郁琛端正的背影发呆。
…………
两小时后。
一幅耀眼暖色基调的花海木屋初稿跃然纸上,仿佛是吸取了天空的色泽,窗外已然一片黑沉。
郁琛小心地给作品遮上防尘套,端着洗笔桶和调色板往外走。
“唔……你去哪儿?”
郁琛转头惊讶道:“你还没走?”
“没有啊……不小心睡着了。”骆悠明腿麻了,揉着眼睛颤颤巍巍地踩住地面,“嘶~你画了好久啊,饿不饿?”
“等我一下,”郁琛犹豫了一会儿,妥协道,“等我收拾完一个外卖吧。”
哪知骆悠明却摆着手拒绝了:“不用不用,我回去了。”
郁琛没挽留,洗完笔回来发现那家伙还在门口戳着,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郁琛,”他认真叫他的名字,眼里有细微的落寞,发型也睡得乱七八糟,他使劲儿搓了一把,露出一个笑,“咱们小时候约定过不要有隔夜仇,你还记得吧?”
郁琛询问地看着他。
骆悠明咽了下口水:“还作数吗?”
“嗯。”良久,郁琛眼神闪了闪,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