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谓的爱情,竟是她对命运的背叛。
而我,不过是她无数次牺牲中的意外变数。
“那你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是第九百九十九个即将觉醒的‘容器’。但我拒绝成为祭品。我将自己的意识封入此碑,等待真正的救赎者到来。若你愿以自身寿元为引,点燃‘归墟灯’,便可短暂唤醒所有天妃残识,窥见命丝源头。”
“代价是什么?”
“每唤醒一位,你将失去一年寿命。全部唤醒,则魂飞魄散。”
我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带路。”
石碑裂开一道缝隙,射出幽蓝光芒,指引我深入地底。穿过层层禁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倒悬宫殿悬浮于虚空之中,四壁镶嵌着九百九十九面铜镜,每一面都映照出不同的阿芜:有的身穿战甲浴血奋战,有的跪在祭坛上泪流满面,有的怀抱婴儿低声吟唱摇篮曲,有的站在悬崖边纵身跃下……
她们从未见过彼此,却都死于同一种宿命。
宫殿中央,一盏青铜古灯静静燃烧,火焰呈深紫色,宛如凝固的血液。
“归墟灯,燃的是执念,照的是真相。”石碑之声回荡四周,“要点燃它,需以天帝精血为油,以逆命之心为芯。”
我拔出腰间短刃,划开手掌,鲜血滴落灯芯。刹那间,紫焰暴涨,照亮整座宫殿。九百九十九面镜子同时震颤,一个个阿芜的影像开始低语,声音交织成一首悲怆的歌谣:
>“星坠之时,门启之刻,
>天妃泣血,帝心成锁。
>九千七百界,皆呼救主,
>唯有一人,敢言不服。
>若汝归来,请勿忘我……”
随着歌声响起,我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
??看到阿芜在第一千年前,亲手将爱人推进焚神炉,只为完成登基仪式;
??看到她在三千年前,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跳入深渊,换取世界百年安宁;
??看到她在五百年前,明知我会死于终焉之主之手,仍笑着对我说“这次换我来爱你”;
??看到她一次次重生,一次次寻找我,又一次次被迫遗忘……
而每一次轮回结束,都会有一根黑色命丝从她心口抽出,缠绕至宇宙之外的某一点??那里盘踞着一个无法形容的存在,庞大如星河,冷漠如真空,正是它编织了整个天帝体系,利用情感断裂制造绝对服从的统治者。
它不要会哭的神,只要冰冷的机器。
而我和阿芜的感情,是我们最大的罪。
“现在你明白了。”石碑低语,“你要对抗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套运行了亿万年的系统。它比时间更古老,比死亡更永恒。”
我盯着那根贯穿诸界的命丝,忽然笑了。
“可它漏算了一点。”
“什么?”
“人心不可量化。”
我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蕴含帝源的精血,尽数注入归墟灯!顿时,灯火冲天而起,直刺虚无。所有镜子轰然炸裂,九百九十九道阿芜的残识化作流光,汇入我胸前玉片!
剧痛袭来,我感觉生命如沙漏倾泻,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焚烧。视线模糊之际,我看见玉片中浮现出完整的阿芜身影,她伸出手,隔着时空与我相触。
**“傻瓜……我不是让你活下去吗?”**
“可我也想带你回来。”我咳着血笑道,“你说过的,万家灯火安宁,要一起看。”
话音未落,体内帝源全面暴动,与归墟灯共鸣,竟硬生生撕开一道通往命丝源头的空间裂缝!透过裂缝,我看到了那个终极存在??它没有形态,只是一团旋转的暗物质漩涡,周围漂浮着历代天帝的权杖、破碎的帝冠、断裂的锁链,以及无数未能出口的告白。
它察觉到了我。
一道意志降临:
“第十任,你已逾矩三次:斩守序使,灭影帝,破命轮。现又擅启归墟,窃窥本源。按律,即刻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