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我成全你。
我们在更明亮的地方相见,好不好?
于是。
二零二二年,寇青离开晚山县。
十八岁这年,
她问哥哥要的礼物是,自由。
方隐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浑身瘫软,衬衫被撕扯的纽扣掉了三颗,脖子和眼全是红的。
他打开门,看到门口并排摆放的一大一小的鞋子,和墙上挂着的并排钥匙串,两只小狗。
她连钥匙也没带走。
她下定了决心。
她再也不回来了。
那些他早已熟悉的每处细节都在刺痛他,他再没了力气,缓缓的跪倒在地,曾经在任何时候都如此挺直的永远不会被折断的腰杆,此刻深深的弯下去。
他跪倒在门口,粗粝的地面和布料相擦,狠狠的用拳头一下下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声,手骨节已经出了血,他却疯了一样的不停下。
“对不起……”
“对不起……”
再没人听到他说的对不起,他狠狠的揪住头发,埋首在地面。
泪水砸在地板上,和血迹混在一起。
他抬起脸,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泪,却被血染花那张脸。
衣服呢,一件也没带走。
那件礼服。
静静地躺在衣柜里,再也不像那天她在舞台上穿的那样闪闪发光。
他看着一如往常的房间,恍惚的站在中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颠倒。
他瞬间意识全无,一头栽到地板上,整个世界一片白。好半天他才缓过意识,缓缓的拉开床头柜,里面没了一本书。
她原来只带走了那本书。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和我一起……”
他喃喃。
那天晚上他一秒钟也没有睡,他再次回到岩山大学的天台。
夜幕降临,全都是一片黑,他穿着黑衬衫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黑衬衫被扯皱的不成样子,胸前的几颗扣子全都脱落了,露出大片带着打斗痕迹的胸前,脸上带着鲜血。
摇摇晃晃的站在边缘,双手撑在围墙上。
有那一瞬间,他想跳下去。
他再没活着的理由。
他悲哀地想,他明明是这世上最不愿意让她痛苦的人,可全都怪他,怪他这般扭曲病态,把自己生命里的一切一股脑的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