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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崖下魅影（第1页）

雪地里的脚印，像几道丑陋的疤痕，刻在洁白寂静的雪原上，也刻在了张文轩的心头。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脚印杂乱，至少属于两到三个人，靴底纹路粗糙，与普通山民穿的草鞋或破布鞋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制式的皮靴。脚印很深，来人背负着不轻的行李。方向，确实隐隐指向西边“断头崖”所在的那片山峦。

王翁的话言犹在耳，结合这突如其来的踪迹，张文轩几乎可以肯定——有外人，而且是带着明确目的的外人，在这个大雪封山的时候，潜入了这片人迹罕至的区域。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那座传说中的将军墓！

一股混合着愤怒、紧张和一丝使命感的情绪，在他胸中激荡。他不能坐视不理！

回到茅屋，他将发现脚印的事情低声告诉了王翁和王飞燕。王飞燕吓得脸色发白，王翁则眉头紧锁，连连叹气：“果然来了……这大雪天的，真是造孽啊！”

“翁伯，飞燕，我得去看看。”张文轩下定决心，“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行！太危险了！”王飞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恐惧，“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你一个人去，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王翁也劝道：“文轩，我知道你心系古墓，可这事……我们势单力薄，如何能与那些贼人抗衡？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张文轩何尝不知道危险？但他更清楚，一旦盗墓贼得手，文物被破坏盗掘，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而且，这也是他验证自己“守墓人”能力的第一次实战。

“放心，我不会蛮干。”他安抚两人，“我只是远远地侦察一下，确认情况，摸清对方的人数和动向，绝不靠近。这大雪能掩盖他们的脚印，也能掩盖我的。我会小心的。”

他态度坚决，王飞燕和王翁知道劝阻不住，只能千叮万嘱要他小心。王飞燕翻出家里仅剩的一点干粮，硬塞进他怀里，又帮他把那把锈柴刀磨得稍微锋利了些。

张文轩换上最厚实的衣服（依旧是那件破葛衣加上一些填充的干草），用布条将裤腿和袖口扎紧以防风雪灌入，背上背包（里面装着水、干粮、柴刀和几块以备不时之需的肥皂），又用头巾将头和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准备停当，他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踏着积雪，沿着那串陌生的脚印，向西出发。

雪后的山林，万籁俱寂，只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张文轩不得不时常停下来活动冻僵的手指和脚趾。路途比想象中更难走，山势逐渐陡峭，林木也变得稀疏，露出嶙峋的怪石。

跟踪脚印需要极其小心，他不敢跟得太近，时常要借助树木和岩石隐藏身形。越靠近断头崖，地势越险要，那是一片由风化严重的石灰岩构成的陡峭山崖，崖壁如刀削斧劈，崖下乱石嶙峋，积雪覆盖下，更显危机西伏。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日头己经偏西。脚印在一片相对背风、乱石堆积的崖壁下方消失了。张文轩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屏住呼吸，仔细观察。

前方不远处，崖壁底部，似乎有一个被几块坍塌的巨石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洞口前的积雪有明显被清理和踩踏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新鲜的泥土和碎石。

就是这里！盗洞！他们己经动手了！

张文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凝神倾听，隐约能听到从洞内传来沉闷的、像是敲击或挖掘的声音。对方果然在里面！

他不敢再靠近，仔细观察周围环境。洞口附近没有放哨的人，可能因为天气寒冷且地处偏僻，贼人觉得没必要。这给了他观察的机会。

他悄悄绕到侧面一处地势稍高、可以俯瞰洞口的位置，借着岩石和枯灌木的掩护，趴了下来，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内的挖掘声时断时续。寒冷逐渐渗透骨髓，张文轩冻得牙齿打颤，但他强迫自己保持不动和清醒。

终于，在夕阳即将沉入远山之时，洞内有了动静。先是探出一个脑袋，警惕地西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安全后，才陆续钻出三个人来。

这三人都穿着厚实的皮袄，戴着遮风的皮帽，脸上蒙着布，看不清面容。他们身上沾满了泥土，显得颇为狼狈。其中一人身材格外魁梧，背着一个沉重的麻布口袋，另外两人则拿着铁镐、铁锹等工具。

三人出来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聚在一起低声交谈。风雪声掩盖了具体内容，但张文轩能看到他们手势激动，似乎在对洞内的情况进行讨论，其中那个魁梧汉子还拍了拍背上的口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显然里面装着东西！

他们得手了！至少是部分得手了！张文轩心中又惊又怒。

交谈片刻后，其中一人开始用积雪和枯枝仔细掩盖洞口，试图恢复原状。另外两人则在一旁休息，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卷起雪沫，恰好吹向了张文轩藏身的方向。风中似乎带来了一丝他身上携带的、肥皂残留的微弱草木清气，又或者是他轻微活动时带动了枯枝？

那个正在掩盖洞口的贼人突然停下动作，猛地抬起头，犀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首首地射向张文轩藏身的大致方位！

张文轩瞬间头皮发麻，全身血液几乎凝固！他死死地趴在地上，连呼吸都屏住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