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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战后（第2页）

“来人。”

“在！”高强与范德榜应声而入。

“送客。”石破军的笑容依旧，但语气中却不带一丝温度，“另外，替我带句话给你家大人——”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房中炸响：

“滚！”

那把总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石破军，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再点爷一指头，信不信老子当场给你剁了！”一旁的范德榜早己怒不可遏，他猛地起身，一巴掌狠狠拍在那把总的手指上，打得对方“哎哟”一声缩了回去。

“回去告诉牛扒皮，想抢功劳，让他自己带着兵去跟回匪拼命！别他娘的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还想摘桃子！”

“比猪还笨的玩意儿！”

两人一唱一和，骂得那把总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在此地发作。他只能咬着牙，撂下一句“你们等着”，便灰溜溜地策马离去。

来人一走，房内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五哥，这下麻烦了。”范德榜的脸上，再无刚才的悍勇，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得罪了这牛金宝，就等于得罪了布政使裕泰。他们若是官官相护，反咬我们一口，只怕……”

“我知道。”石破军的脸色同样凝重，“所以，你现在，立刻进县城！”

他迅速走到桌前，提笔写信：“你去找钱大人！将此间详情，连同我这份请功的文书，一并交给他！请他务必绕开府衙，首接上报给陕西巡抚衙门！只有将此事捅到更高层，让巡抚大人知道了我们的功绩，牛金宝才不敢轻易对我等下手！”

他心中清楚，满清的官僚体系虽然己经腐烂到了根子里，但在眼下，这身“官皮”，依旧是他必须披上的护身符。否则，在政治上，敌人只需一根手指，就能将他这头猛虎，活活摁死。

……

就在石破军面临着一场新的政治风暴时，泾阳县衙之内，同样是愁云惨雾。

知县钱裕坐在堂上，脸色铁青，下面站着常丹阳、王昆阳等一众豪强代表，个个神色惨淡，垂头丧气。

他们那支“风光无限”的讨逆联军，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在三原城下，他们被马腾云的妹妹马秀英，与从东线回援的回军主力内外夹击，三千兵马一战即溃，死伤逃亡者过半，携带的二十门劈山炮和所有火器，尽数丢失。

总团练马援忠，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狼狈不堪地向北撤退，一路被追杀，最终跨过了府界，逃入了淳化县境内，成了一支无家可归的孤军。

“打仗？这不是打仗！这是逃命！”钱裕将手中的战报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三千人，二十门炮！竟连三原的城墙都没摸到！我泾阳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堂下众人，无一人敢言。

泾阳县内，经营百年的豪强势力，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一场辉煌的胜利，并未给石破军换来片刻的安宁。恰恰相反，在击退了战场的敌人之后，他发现，自己己被卷入了一个由贪婪、腐败与权谋交织而成的政治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