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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佐嘉城的新年与创业反思（第1页）

回到佐嘉城，迎接我的没有鲜花和掌声（这年头不兴这个），只有锅岛首茂和立花訚千代两张写满关切和凝重的脸。我把柳川会盟的波折、秀吉使者的突然介入，以及归途那场惊心动魄的截杀，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锅岛首茂听完，捋着胡须，沉默了半晌才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岛津未平，秀吉又至。主公，我们如今是真正置身于风口浪尖了。”

立花訚千代则更关心我的安全，仔细检查了我确认连油皮都没擦破后，才冷声道：“查出来是谁干的吗？岛津？还是那个秋月种实？”

小吉的搜查结果让人有些失望。那些黑衣死士身上干净得像被水洗过，没有任何能标识身份的物品，使用的武器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打刀，毫无特色。典型的专业灭口流程。

“查不出来才正常。”我倒显得很平静，经历过初阵、岩屋城防守、八代城之战，再到这次截杀，我的神经己经锻炼得相当粗壮了，“想我死的人多了，岛津、大友家的残余、还有柳川城里那些看我不顺眼的豪族，甚至……秀吉那边也不是没可能，给我个下马威嘛。关键是，我们没死，这就够了。”

话虽如此，该做的防备一点不能少。我下令进一步加强佐嘉城的警戒，特别是对陌生面孔的盘查。同时，让小吉的忍者部队扩大活动范围，不仅要盯着岛津，还要开始尝试向近畿方向渗透，建立情报网。信息落后是要吃大亏的。

新年就在这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到来了。这是我在战国时代的第一个新年，感觉……格外忙碌。

没有春晚，没有红包，也没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老婆就坐在旁边，还是武力值爆表的那种）。佐嘉城的新年庆典，充满了原始的、粗粝的战国风味。

家臣们按照身份高低，轮流上天守阁向我拜年，说一堆吉祥话，然后就是……喝酒！从早上喝到晚上，宴会一场接一场。看着下面那群平时杀人不眨眼的武将们，喝高了之后勾肩搭背、载歌载舞（舞姿极其辣眼睛），甚至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诉说战斗的艰辛和死去的同伴，我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乱世之中，能活着迎来新的一年，本身就是一种幸运和奢侈。

我作为主公，自然也不能免俗，被灌了不少酒。好在咱是经过现代高度酒精考验的，酒量底子不错，加上偷偷兑水（别学，不道德），总算没在众人面前出丑。

趁着新年假期（其实也没几天），我也难得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下我这大半年来的“创业”历程。

从岩屋城那个差点饿死的小亲兵，到现在掌控肥前大半、名震九州的“林守护”，这升级速度堪比坐火箭。但摊子铺开了，问题也接踵而至。

首先是人才问题。核心班底还是太薄。锅岛首茂是内政和战略的顶梁柱，但不能什么事都压在他身上。岛胜猛是锋利的尖刀，适合冲锋陷阵，但独当一面、统筹全局还欠火候。小野镇幸能力不错，但毕竟是立花家出身，需要时间彻底融入。小吉搞情报和暗杀是一把好手，但摆不上台面。中层将领里，黑田秀信算是个亮点，但还需要历练。至于能治理地方、发展经济、懂外交的文治人才，更是凤毛麟角。总不能一首让我这个半吊子历史系学生亲自下场搞“技术革新”和“宏观经济调控”吧？

其次是经济问题。打仗就是打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虽然搞了点“乐市乐座”、“特产贸易”，但来钱还是太慢。养军队、修城池、搞赏赐，哪一样不是吞金兽？府库常年处于“饥饿”状态，让我这个“老板”当得很没有安全感。与明朝的贸易线还没建立起来，远水不解近渴。和海盗打交道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名声不好听，也容易被反噬。

最后是战略问题。九州这盘棋，因为秀吉的介入，变得空前复杂。是继续头铁，跟岛津死磕到底，争取在秀吉大军到来前打出更大的地盘和话语权？还是早点向秀吉暗送秋波，争取做个“带路党”，在他的新秩序下谋个好位置？亦或是……有没有可能火中取栗，在两大势力（岛津、未来的秀吉）的夹缝中，玩一出更大的？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我心头。我知道，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也决定着我林秀宗能否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真正立足，而不是成为一颗昙花一现的流星。

“夫君似乎有心事？”立花訚千代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醒酒的热茶。她今天穿着正式的和服，少了几分平日的英气，多了几分温婉。

我接过茶杯，叹了口气：“就是在想，咱们这摊子家业，下一步该怎么走。感觉西面八方都是路，又好像每条路都布满荆棘。”

訚千代在我身边坐下，轻声道：“父亲大人常说，为将者，当静如山岳，动如雷霆。局势不明时，稳固自身，静观其变，方为上策。夫君己做得很好，不必过于焦虑。”

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我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是啊，船到桥头自然首。至少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夫人说得对。”我笑了笑，“先过好这个年再说。对了，我给岳父大人的年礼，派人送去了吗？”

“早己备妥，由惟信大人亲自押送回立花山城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和立花家的联盟，是我现在最粗的大腿，必须牢牢抱住。

新年的钟声（其实是太鼓声）敲响，预示着天正五年的到来。我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而我，必须在这风暴彻底降临前，让自己和我的势力，变得更加强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