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日长夜短,陆恩慈开始催纪荣写传记,好叫她详细知道,四五十岁那些年他都在做什么。与此同时,他们将傍晚一部分时间用在沿着wakatipu散步。
瓦卡蒂普湖边水上项目盛行,陆恩慈在kayak和sup之间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想偷懒,遂选了前者,高高兴兴看老公划皮划艇,给蒸汽船拍照。
她穿的泳衣是初夏在纪荣家游泳池里的那套,银缎波光闪闪,衬得趴在kayak上拨水晒太阳的女孩子像条白鱼。纪荣看陆恩慈懒洋洋偎在那里,没骨头似的,一点儿没有二十来岁年轻人的精神气,连哄带劝地把孩子催起来,换了两块sup。
这种立式桨板很适合初学者在湖边玩,陆恩慈难得表现出兴趣,偶尔有风吹出浅浅的浪,就牵着纪荣的手尖叫,动也不敢动。
“要不要划我的板?咱们换,我喜欢白色那块。”她大着胆子跟纪荣说。
老男人没什么脾气,照她的换过。才上了陆恩慈这块板,就见女孩子先是朝他笑了一下,接着就朝后退,灵敏地翻进水里。
她之前嫌丑不肯穿救生衣,这一下直接没进水中,纪荣皱眉,稳住桨板,说话的语气有些担忧:“有没有觉得凉?生理期才走,怎么直接下去了?”
陆恩慈摆着胳膊宕开,边游边朝他笑:“我先上岸啦!您来追我吧——”
上次他们去小岛度假,陆恩慈学会了游泳。她游得很好,清透翡色的湖水里,身段如同绵绸。
纪荣有些无奈,提了提音量,问道:“真的可以?”
陆恩慈用力踩水,仰着脸道:“完全没问题——”
纪荣点头,但还是不放心,遥遥盯着她,直到孩子湿漉漉跺着脚安全上了岸,才动身将桨板划回去。
夕阳下,灰发男人将桨板划过侧岸的杉树尖,划回岸边,他站在上面,动作很缓也很从容。陆恩慈用毯子裹住湿淋淋的身体,看湖畔粼粼的水气混着晚风,在夕阳里热热地卷过来。
海鸥的翅膀连接着群山,降落伞浮掠朝云,自上而下发烧的天光,都随着时间逐渐变回暗色的剪影,好像世界无谓阳白,动词用多也累,到来就是为着覆灭,总有这么一天。
今宵的织就物是亚麻,夕阳是纪荣身上这件不能碰水的衬衣。
一时间很难分清楚,是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把目光拖出了温柔的痕迹,还是等候的决心延缓了衰老的来临。陆恩慈望着纪荣接近,他放下桨板,赤脚踩在湖滩上,裤脚不可避免有点儿湿了,湿得很干净。
恩慈爱恋地看着,什么也没说,枕着毯子躺了下去,看纪荣坐到自己身边,用那只她放在包里的口琴吹德彪西的《月光》。
这算是两人无言的默契,意味着曲子吹完,他们就结束今天,回酒店相爱。
恩慈枕着胳膊听,突然说道:“你知道女人最性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是《重庆森林》里,王菲穿爱心白t恤的样子。她当时在……洗衣店?还是快餐店,还是便利店?总之,她在那里面wave,穿很简单的上衣裤子,短发,背影能看到这里的曲线。”
陆恩慈抽出双手,顺着肋骨摸过腋下,跟纪荣示意自己身侧靠后、肩胛骨下方的位置:“从这儿——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