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小凤被“如何打动西门吹雪”这个无解难题折磨得欲仙欲死、花满楼也陷入沉思之际,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玩味戏谑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突兀响起:
“哦?请西门吹雪出手?”
沈浪慢悠悠地剥开花生壳,将的花生米丢入口中,嚼得嘎嘣脆响。“沈某掐指一算,此事……倒也不难。”
“不难?!”
陆小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椅子上弹射而起。
眼前这青衫落拓、像个穷酸书生的家伙,口气竟大得能吞天!
他急吼吼道:“你是谁?……你说什么风凉话!那可是西门吹雪!天下第一难请的剑神!你知道请他出手的规矩有多离谱吗?你懂不懂啊?!”
花满楼虽未言语,脸也微微转向沈浪,温润的脸上带着深切的询问。
沈浪抬眼,慢条斯理,一字一句:
“沈某断言,西门吹雪若要帮你,只有一个要求——”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陆小凤那急得快喷火、又带着一丝希冀的表情,然后才悠悠吐出那句如同晴天霹雳、又如魔咒般的话语:
“剃掉你这两撇,引以为傲的胡子。”
“什么——?!
陆小凤如遭雷亟,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鸡蛋!
他下意识地、无比珍重地、带着一丝惊恐地摸向自己的宝贝胡子,仿佛沈浪那句话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剃……剃胡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像是被捅了最致命的一刀,声音都变了调,尖利刺耳,“西门吹雪怎么会提这种荒谬绝伦的要求?!我这胡子……我这胡子碍着他什么事了?你莫要消遣我陆小凤!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花满楼也愣住了,温润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巨大的错愕。
这个要求……离奇诡异到完全不像那位孤高绝世、眼中只有剑的剑神所为。
沈浪却只是从容地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他看着陆小凤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玩味。
他放下茶杯,笑道:
“陆小凤,敢不敢与沈某赌上一局?”
“就赌西门吹雪会不会让你剃掉胡子才肯出手。”
“若我输了……”沈浪笑道,“随你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绝无二话。”
“若我赢了……”他顿了顿,“就一件事,留独孤一鹤一命,动手之前,多想想……这其中,有何处不对?”
“如何?”
话音落下。
陆小凤彻底懵了!剃胡子?赌局?留独孤一鹤一命?还“何处不对”?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乱拳砸来,轰得他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看看沈浪那张笃定含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心爱如命的胡子,只觉得荒谬绝伦到了极点,可偏偏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噌噌”往上爬
——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狂徒,凭什么如此肯定?凭什么?!
花满楼敏锐地捕捉到了沈浪话语中那丝深意,温声问道:“沈兄之意,是认为这金鹏王朝之事……内有玄机?”
沈浪闻言,展颜一笑:
“那就要看你的朋友,陆小鸡,能不能发现其中的‘华点’了。”
“喂喂喂!”陆小凤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跳脚,指着沈浪,“花兄的朋友!我叫陆小凤!陆小凤!不是什么陆小鸡!”
他胸膛剧烈起伏,瞪着沈浪那可恶的笑容,又看看自己心爱的胡子,一股邪火混合着巨大的好奇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万一他说对了呢”的念头,猛地冲上头顶。
他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乱响,眼神凶狠,带着破釜沉舟的赌徒气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好!赌就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