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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尸体（第2页）

“错误”的首觉……又一次救了他。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必须尽快让身体暖和起来，否则失温会要了他的命。

他挣扎着沿石阶向上走了几步，离开水面，找到一个相对干燥的、被巨大管道阴影笼罩的角落。这里堆着一些被水流冲来的破烂木箱和废弃物。

哆哆嗦嗦地拧干衣服上的水，但寒意己经深入骨髓。他需要火，需要温暖。

可是哪里来的火源？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破烂木箱上。或许……可以钻木取火？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否决，以他现在的体力和状态，根本不可能。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体内那“错误”途径的特性再次悸动了一下。这一次，指向的不是外界，而是他自身，指向那枚被他紧紧攥在手心、试图汲取一点虚假温暖的邪神徽章！

同时，一些破碎的、关于“摩擦生热”、“能量转换”的、源自道格·弗里曼零碎物理知识的记忆碎片，伴随着“错误”那钻营漏洞的本能，再次碰撞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徽章……能传导灵性，甚至能放大“错误”的力量……那能不能……将灵性摩擦产生的微弱“热量”，通过它进行极致的、不讲究效率的、只追求瞬间爆发的“错误”转化？！

一个疯狂的点火方式！

他没有其他选择。集中起刚刚恢复的、微不足道的灵性，将其压缩、摩擦，产生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热电效应，然后引导着这丝能量，注入徽章，并通过“错误”的权柄，不是平稳释放，而是——将其扭曲、放大、引爆成最原始的火花！

过程极其艰难，对灵性的操控要求精细到了变态的程度，好几次差点失败甚至反噬自身！

终于——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爆响，徽章与他指尖接触的位置，猛地迸发出一小簇短暂而耀眼的火星！

火星溅落到旁边他从木箱上抠下来的、最干燥的刨花和碎纸上！

烟雾升起，一丝微弱的火苗，顽强地、颤巍巍地亮了起来！

成功了？！

他几乎喜极而泣，手忙脚乱地小心呵护着这簇珍贵的火苗，添加更细的柴火，慢慢引燃了一小堆篝火。

橘黄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了宝贵的温暖。他贪婪地伸出手烤着火，冻僵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冰冷的恐惧似乎也被暂时驱散了一些。

他看着那枚徽章，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邪门的玩意儿，一次次将他推入险境，却又一次次在绝境中提供匪夷所思的“帮助”。

就在他烤火取暖，精神稍微放松的刹那——

啪嗒。

一声轻微的、仿佛水滴滴落的声响，从他身后的阴影深处传来。

不是水滴。那声音更粘稠，带着某种……重量感。

他身体猛地一僵，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火光照耀的范围之外，是无尽的黑暗的地下通道，那里隐藏着什么？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只见在火光勉强能触及的边缘，潮湿的地面上，映照出了一小片正在缓缓扩散的、暗红色的……液滴？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顺着“液滴”滴落的方向，艰难地抬起头。

在头顶上方，一根粗大的、锈蚀的蒸汽管道背面，阴影最浓重的地方，他看到了——

一条苍白、纤细、布满青灰色血管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暗红色的血液，正从指尖缓缓滴落。

在那手臂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熟悉的、己经碎裂的、齿轮仍在微微转动的……机械腕表。

是那个值夜者机械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