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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香灰堆里辨民冤（第1页）

玉泉山的晨露打湿了关公庙的青石板，关羽踩着湿漉漉的台阶走进大殿时，周仓正蹲在供桌前扒拉香灰。青铜香炉里的灰烬积了半尺厚，最底下埋着些零碎的东西——有孩童掉落的麦芽糖渣，有妇人插在发髻上的银簪，还有片揉得皱巴巴的麻纸，上面用炭笔写着个歪歪扭扭的"冤"字。

"君侯你看这纸。"周仓用手指把麻纸挑出来，纸边都快磨烂了，"昨儿后半夜来的香客，许是不敢声张，把冤情藏在香灰里了。"

关羽捏着麻纸凑近烛火，火光透过纸背，显出几行模糊的字迹："保长夺吾田，县太爷受贿，吾儿喊冤被打残。。。求关老爷显灵"。纸角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闻着有股血锈味。

"查。"关羽把麻纸叠好塞进袖袋，丹凤眼扫过庙外连绵的稻田，"去山下打听，哪个村子有被打残的后生。"

一、瘸腿少年的血痕

山下的柳树村炊烟寥寥，田埂上的野草长得比稻苗还高。周仓牵着马走在前面，突然指着村口歪脖子柳树下的少年："君侯你看，那后生腿不对劲。"

少年穿着件露胳膊肘的破衫，右腿不自然地蜷着，裤管空荡荡的，显然是被截了肢。他正用左手往地里撒谷种，动作笨拙得让人心慌。听见马蹄声，少年猛地回头，眼里的惊惶像受惊的兔子。

"别怕，我们是来问路的。"关羽翻身下马，声音放得缓，"你这腿。。。"

少年往后缩了缩，右手下意识地捂住瘸腿，指甲缝里还嵌着泥："摔。。。摔的。"

"摔的能摔得骨头都露出来？"周仓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俺在军营里见多了，这分明是被钝器砸的！"

少年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这时，个挎着竹篮的老妪从屋里跑出来，把少年往身后护："你们是。。。是县里来的官差？"

"我们是关公庙的。"关羽指了指少年的腿，"老丈，实话说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老妪的眼泪"吧嗒"掉在竹篮里的野菜上："官爷。。。不，仙长。。。俺们不敢说啊。保长说了，谁敢往外说，就把俺们全家赶出村子。。。"

二、保长的金牙

柳树村的保长住在青砖大瓦房里，院墙高得能挡住半拉日头。关羽和周仓刚走到门口，就见个腆着肚子的胖子从里面出来，嘴里叼着根牙签，嘴角闪着金光——镶了颗金牙。

"哪来的野汉子，敢在老子地盘上闲逛？"保长斜着眼打量关羽，看见他腰间的青龙偃月刀，眼神闪了闪，"哦，是关公庙来的？正好，庙里的香火钱该交了，今年收成不好，就按往年的三倍算吧。"

周仓气得脸都红了："你这厮，还敢打庙产的主意？"

"什么打主意？"保长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金牙在太阳底下晃眼，"这村子都是老子罩着的，交点保护费怎么了？就像村东头老王家那几亩水田，现在不也归老子了？"

关羽的心猛地一沉："老王家？是不是有个瘸腿的儿子？"

保长突然收了笑，眼神阴沉沉的："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那后生不识抬举，敢跟老子抢水，打断他条腿算轻的！"他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哗啦作响，"再说了，县太爷都收了老子的银子，你们管得着吗？"

三、县衙的算盘声

洛阳县衙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县令正趴在账册上算着什么，嘴里还哼着小曲。看见关羽带着瘸腿少年走进来，他手里的算盘"哐当"掉在地上："关。。。关君侯？您怎么来了？"

"我来替他喊冤。"关羽把少年往前推了推，"他的腿是被保长打断的，田也是被保长抢的，你收了多少银子，才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