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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江湖大贼（第2页）

凌云飞心中暗赞：梅念臣的才智果然不凡，自己脸上稍露端倪，他立刻就能猜到——厉害！能与这样的人为友，真该像净饭那样多念几句“无量天尊”。

“老哥猜得没错。我的孤儿堂地下有一间很大的地下室，一首没派上用场。跟江南其他地方的潮湿不同，那间地下室格外干燥，正是藏粮的好地方。当初建孤儿堂时，我一时兴起建了它，没想到今日竟能派上大用场。”

梅念臣双手举起，泪流满面，喃喃道：“难道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这么大的难题，解决起来竟这么容易，看来大事有望了！”

净饭被梅念臣的情绪感染，眼圈也微微发红，自语道：“没想到，我偷东西还偷来了好运。这回要做‘天下大贼’，这可是吉兆啊！”

梅念臣再次伸手入怀，取出一叠银票，“啪”地拍在桌上：“这些是我一生的积蓄，就用来买粮。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分批采购，小心无大错。”他咽了口唾沫，似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却又住了口。

“老哥还是先把钱收起来，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买粮的事你放心，别的不敢说，钱我还是攒了不少的。”凌云飞推辞道。

两人推让了一番，梅念臣态度坚决，凌云飞只好先收下。

图谋这样的大事，千头万绪、事务繁杂，要做的事实在太多。尽管凌云飞此前为了壮大自己己做了些准备，但细想之下，不过是杯水车薪，作用有限。

就凭这几个人、这点力量，竟敢想旁人不敢想、做旁人不敢做的事，也算是有些自不量力。可再大的事，终究是人做出来的——只要敢想、敢做，成与不成，就交给天意吧。不是常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吗？

先抓住紧要的事慢慢做，以稳妥为重、安全为要。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只能一往无前、走到尽头。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不为自己，只为别人甘冒奇险，这话谁会信呢？

梅念臣、净饭带着希望，也带着沉甸甸的使命，告辞离去。

凌云飞推开窗户，浓郁的花香伴着清新的空气飘进来，酒意消散了大半。院子中央的花圃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令人眼花缭乱。仔细看去，每朵花都有独特的美丽，分不出高下——毕竟是自己种在院里的，自然都喜欢。可若是你的情人、亲人特别偏爱某一种，你是不是就得格外用心照料，多花些心思呢？

宏大的目标有了，可随着枯燥烦琐的工作推进，最初的激情渐渐减退，只剩下理性的力量，推动着一切缓慢前行。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天南那边始终没人来——这大大出乎凌云飞的意料。从客玉涵脸上看不出太多异样，只是她的笑容，似乎比预想中少了些。难道天南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以客玉涵口中“天南女王”的性子，怎会对女儿不管不顾？

天南王宫。

女王客凤雀雍容华贵，可此刻艳丽的脸上却一片惨白，迷人的双眼中满是怒火。

她将手中的奏章狠狠摔在地上，还用脚碾了几碾。旁边的几位心腹大臣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畜生！胆大包天，竟敢忤逆我！”她深吸几口气，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臣子，咬牙厉声道：“讨伐！段锋，你领兵三万，限你三个月内把这逆子绑到我面前！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血龙”将军段锋脖子一梗，抬脚想争辩。旁边的左殿将军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段锋侧头瞪了一眼，最终闷声道：“领命！”他上前接过令箭，迈着沉重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纯宗六年三月二十八日，天南女王的幼子客家文在靖南起兵，打出“还我旧朝，归我正统”的旗号，掀起了反叛母亲的战事。

西北部族，撒睦尔达汗宫。

巴松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只因撒睦尔达汗擅自支持客家文起兵，动用了部族大量钱财，引发了许多部落的不满，与他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其中，撒睦尔达汗的堂弟图拉多朵怒而带领本部人马，一夜之间迁往博图格特，自立为汗王——显然是另起炉灶，叛出了部族。

巴松错绝不愿自己一手创下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更不愿部族内部自相残杀、自损根基，一时之间，竟在满腔怒火中乱了方寸。

“‘剿平’二字绝非上策，眼下，我只能亲自去一趟博图格特，看看还有没有劝他回头的希望。”巴松错眼中精光一闪，撒睦尔达汗不由浑身一颤。随后，撒睦尔达汗嘴角微扬，把头扭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显然不赞成这个主意。

巴松错一声冷笑，心中暗道：真是个草包！要不是看你还算听话，这汗位怎会轮到你坐？你若再敢胡作非为，我难道还找不到人代替你？

看着巴松错拂袖而去的背影，撒睦尔达汗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出来——若这恨意能化作火苗，恐怕早己将巴松错烧成灰烬。他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气哼哼道：“老混蛋，咱们等着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

巴松错劝降无果，西北部族终究还是爆发了他最不愿看到的自相残杀。

凌云飞的钱如流水般花出去，孤儿堂的地下室却日渐充盈。那时江南连年丰收，粮价极低，一石粮食只需二两银子，梅念臣给的钱，差不多能把地下室装满了。谁能想到，梅念臣诗写得顶尖，赚钱的本事也不输凌云飞——不知他的钱是不是也像凌云飞那样，靠“顺手牵羊、强取豪夺”得来。反正，一个文人能攒下几十万两银子，从古到今也没几人，就算称不上“前无古人”，也足以让后人瞠目结舌了。

向阳府的庞振鸣也传来让凌云飞高兴的消息——自从鹰振世失踪后，鹰贽当上了飞鹰派掌门，对他极为信任。前些日子，那三个蒙面女子不知为何匆匆离去，鹰贽没了掣肘，对庞振鸣愈发倚重，庞振鸣如今己隐隐有了“二掌门”的势头。看来，飞鹰派很快就要成凌云飞的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