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技术员,又鼓捣啥新玩意儿?”他咧嘴笑,“昨儿我可看见了,於干事笔记本里夹个铁皮片,你给的吧?是不是情书?”
我拧紧手里的螺丝,没理他。
“別装傻。”他挤眉弄眼,“你俩最近走得太近。她採访你,你送她东西,这不是明摆著嘛。”
“是灯。”我说。
“灯?”他一愣,“没电池没电线,咋亮?”
“太阳能。”我说,“晒一天,亮三小时。”
他不信,扒著桌子看我:“吹牛吧你。铁皮片还能发电?你当自己是苏联科学家呢?”
我没解释,只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晚上我回四合院,天已经黑透。我站在晾衣绳底下,掏出灯,放在煤油灯旁边。
傻柱正蹲在门口啃窝头,看见我,哼了一声:“又来显摆?”
我没理他,把灯面朝上,按了下开关。
灯亮了。
一点微光,安静地铺在手心大的纸上。字跡清楚,不晃不闪,像被月光照著。
傻柱凑过来,眯眼看了半天,伸手想摸。
“別碰。”我说,“反光面娇气。”
他缩回手,嘖了一声:“还真亮……比煤油灯稳当。”
他抬头看我:“你这灯,能给三大爷家解成整一个不?那小子最近报了夜校,晚上写作业全靠他娘那盏快报废的油灯,熏得鼻孔都是黑的。”
“图纸我贴门口了。”我说,“谁都能做。”
“你还真大方。”他挠挠头,“不怕別人学了去,抢你风头?”
“风头?”我摇头,“这玩意儿又不难。焊锡、铁皮、旧零件,谁都能找。关键是想法。”
你小子,想法就是跟別人不一样。他盯著灯看了会儿,忽然站起来,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没接话,把灯收起来,回屋。
第二天中午,我路过院门口,看见公告栏下面多了个小本子,用铁夹子夹在木板上。上面歪歪扭扭写著“工具借用登记”。
翻到最新一页,是三大爷的笔跡:
“借焊锡一钱,用途:为子制灯。”
下面还画了个小灯泡的轮廓,圆脑袋,两根线,像小孩画的。
我看了两眼,没多说,走了。
晚上我又做了个灯,这次做得更快,三十八分钟。测试完,放在桌上。
我正要收拾工具,听见窗外有人走动。
抬头看,於海棠站在院里,手里拿著她的笔记本,灯还夹在里面。她没进屋,也没叫我,只是低头看著灯片,手指慢慢摩挲著金属边缘。
风吹了一下,她头髮偏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