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塔第二个回了信表示威尔家随时欢迎她的到来,这意味着艾德琳今晚不用再住在某家饭店的椅子上了,而魔法部也始终没有派人抓走她——大概是在每个人都吵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女孩的魔杖用了两个微不足道的混淆咒这种事实在是太不重要了。虽然埃文一直没回信,但艾德琳干脆当他默许了,她被卡洛塔和她的哥哥接去了威尔家,度过了一个正常的巫师家庭该有的温馨的晚上——这里没有永远蒙着一层阴影的房间和家具,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蕾丝花边沙发巾与桌布,满架子的精致藏书,还有笑眯眯的温和父母。
第二天她和卡洛塔一起早早的来到了考文尼斯公园,这里很明显将要举办一场活动,公园的空地上已经搭建好了演出台子和许多黑乎乎的插着线的方块,还挂着许多彩带。在麻瓜群中她们碰到了上身穿着印花菱形polo衫,下身却穿着一条浅紫色喇叭裤的詹姆。波特——艾德琳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条女士麻瓜裤子。他身旁的莱姆斯。卢平和彼得。佩迪鲁则看起来正常多了,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短袖和长裤,谢天谢地,选择黑色不会错是一条在麻瓜界也通行的准则。
最令她惊讶的是西里斯。布莱克也在这里,他甚至还穿着一件黑色的的巫师袍,不过在这群奇装异服的麻瓜里也不算太突兀——艾德琳确信自己刚刚看见了一个留着竖起来的红色头发的麻瓜路过她们。
“刚从家里出来的,理解一下。”西里斯说,“你不能指望我在布莱克家的老衣柜里翻出来一条麻瓜短裤。”他整个人也显得颇为凌乱,大概是刚设法从格里莫广场12号里跑出来。不过搭配上他的脸庞,这份凌乱反而也不令人反感,甚至还有几个路过的麻瓜女孩试图搭讪他。
“今早某位深思熟虑的R—A—B先生让我带给你的。”西里斯十分刻意的重读道,他把一个明显有着重量的小袋子抛给了艾德琳。“他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早上溜出去似的,我刚摸到门口就撞见他了——你真应该看看,昨晚沃尔布加女士在餐桌上评价你的光荣事迹的时候,小雷尔的脸色比我把麻瓜海报贴柜子上那一次还难看。”
艾德琳的脸红了,剩下几个人都明显带着揶揄的眼神看了过来。她故作平静的把袋子塞进了口袋里——她可不打算在这群好奇的人眼皮子底下拆开它。不过她还是悄悄的用手捏了捏,发觉里面大概是一封信和一些小小的块状物体。
直到他们被潮水一般的人群裹挟着来到了舞台前才遇到了多卡斯,她黑色的夹克和短裤简直完美融入了那些盛装打扮的麻瓜们。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她自豪的指着一个抱着乐器的男孩说是她的哥哥。他们长的很像,都有着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天生就要对这个世界发出挑衅。
艾德琳其实根本听不太清他们演唱的歌词,但这些喧嚣的音乐天生的就带着让人摆动起自己身体的能力,她像这里任何一个普通的麻瓜或者不普通的巫师一样快乐的随着音乐的节拍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詹姆还弄来了几个彩带发射枪,最终的结果就是每个人的头发和衣服里都填满了彩色的亮片和带子。
艾德琳笑的很开心,这绝对是她放暑假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但她的大脑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去想现在家里是什么样子,一股同样不知从何而起的愧疚心理悄悄袭入内心,也许她该回家了。
晚上,艾德琳拆开了那个袋子,发现里面果然是一封信,甚至还有十几个金加隆——天呐,不知道德鲁埃拉是怎么添油加醋的描述这场吵架的,总之雷古勒斯少爷大概是以为她这个月都不算回家了。他还在信里表示理解她的愤怒但是一个人跑出去还是太危险了诸如此类,总之还是劝她回家。末了,他还在信里委婉的提到剩下的暑假里最好别用她自己的名字往布莱克家寄信——大概是沃尔布加已经下达了把她踢出社交圈的命令。
她抱着那个袋子感觉心里暖暖的,虽然雷古勒斯的好意是派不上用场了——她开学的时候得把加隆还给他,但是她的心情已经像那些加隆一样金灿灿了。
“你坠入爱河了?”在艾德琳翻来覆去第三次重新读完了信以后,卡洛塔无奈的问她。她无意的瞥见信纸上优雅的斜体字,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是谁的信。卡洛塔对雷古勒斯不太熟悉,她只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和他私下里来往颇为密切,而且明显有点粉红泡泡的苗头。
“哪有!”艾德琳迅速把信折起来收回了口袋。
事实上,大多数格兰芬多的人不会太了解雷古勒斯,他虽然和他的哥哥一样优秀,却远没有西里斯那么张扬,对人对事的态度都显得滴水不漏。哪怕你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与他交谈,他也不会口出恶言,而是展露一些小小的疏远感——恰恰好礼貌的展现了他的态度。卡洛塔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总和几个年长的斯莱特林站在一起,看起来对所有事物都很冷淡,或者说展现了一个布莱克经典的阴郁。但——她扭头看见明显开心了许多的艾德琳,觉得爱情真是可怕——这两个人的性格如此迥异,却像两块正好互补的拼图一样吸引着彼此。
埃文来接艾德琳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埃文撑着一把深蓝色的大伞,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只有重重的雨点落在伞上的奏起的背景声。雨幕萦绕在伞外,外面的世界在迷蒙之中显得那么不真实。
伞下好像一个独立的世界,艾德琳悄悄把手放进口袋,紧紧的攥着雷古勒斯的信和那一小袋沉甸甸的加隆,她需要它们的温暖。
“一个星期前格林格拉斯家拒绝了婚约,”埃文说,“你知道的,妈妈本来很中意伯妮丝。格林格拉斯。”
“噢。”艾德琳干巴巴的回答。
“她最近一直心情不好,觉得罗齐尔家从来没有被人看不起过。”埃文接着说,“我告诉你不是为了给妈妈偷拿你信的行为开脱,只是想说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差,妈妈觉得她也很难为你找一个好的联姻对象。”
“我以后不想结婚。”艾德琳说,她抗拒的心情很着急,以至于音量大的吓了埃文一跳。
总是这样,不管在外面玩的多么欢乐恣意,每次回家时那种沉郁的氛围总能从四面八方而来重新包裹她。埃文的脸简直要和雨幕融为一体了,他甚至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艾德琳能感觉到身边的他有着无数情绪正在心中小小的浮沉——也许他要做出什么决定了。即使他们亲如兄妹,她也不能插手什么,就像她不能穿过他的身体去擦拭他右侧肩膀上的雨。
冒险结束了,他们就这样各怀鬼胎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