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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澜（第2页）

整个寿安堂的气氛瞬间凝固，如同结了冰。王氏闻讯赶来，亦是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暄便快步走了进来。他今日未着常服，换了一身更为庄重的墨色蟒纹锦袍，面容依旧平静，但那双凤眸之中，却蕴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锐利。

“殿下！”中年宦官与刘永连忙上前行礼。

“情况如何？”赵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回殿下，陛下昨夜突发晕厥，太医署众太医皆已入宫会诊，详情奴婢亦不知晓。皇后娘娘命殿下速速回宫，主持大局！”宦官急声道。

赵暄目光一沉，不再多问，只对盛紘和老太太略一颔首：“盛大人，老太太，宫中急召，孤需即刻返宫。这些时日，叨扰了。”

“不敢，不敢！殿下国事为重！”盛紘连忙躬身，声音依旧发颤。

老太太也稳了稳心神，道：“殿下请速行，愿陛下龙体早日康复。”

赵暄不再多言，转身便走，步伐迅疾如风。那中年宦官与刘永紧随其后。

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留下盛家众人面面相觑，心头被巨大的震惊与不安笼罩。

皇帝突发急症，皇子紧急回宫……这汴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盛府每一个角落。

林栖阁内，墨兰正对镜练习笑容，闻得丫鬟连滚带爬进来禀报的消息，手中的玉梳“哐当”落地，摔成两截。

“陛下……陛下病了？殿下回宫了？”她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褪，随即，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对天家变故的本能恐惧，更有一种……殿下离去后，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青眼”骤然消失带来的、扭曲的轻松感。

那盛明兰，没了殿下在背后撑腰，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而暮苍斋内，明兰正临窗调香，将研磨好的香末细细过筛。小桃连门都忘了敲，直接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姑娘！姑娘！不好了！陛下病了，殿下……殿下回宫去了！”

明兰过筛的手微微一顿，香粉洒落少许在案上。她缓缓放下银筛，抬起头，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久久未语。

陛下急症，殿下回宫。

这突如其来的惊澜，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僵持与平衡。

那覆盖在紫檀端砚上的锦缎，似乎也失去了它原有的分量。

她轻轻摩挲着腕上那串沉香念珠，冰凉的木珠贴着肌肤，带来一丝清醒的寒意。

风暴，终究还是来了。

只是不知，这场席卷而来的风暴过后，这盛家，这汴京，乃至她自己的命运，又将驶向何方？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未调和的、带着涩意的草木香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