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盛说,这次我们不会输。
三中说,刚才说的机会是指再次打败你们的机会。
并盛握手的力道更大,面带微笑:请多指教。
三中不落下风地紧握,笑中略带几分吐槽之意:请多指教,并盛的同学们真是热情似火,好久没在练习赛上看到这番炸裂的情景了。
牧野前辈疑似沉默了两秒。
毕竟在我们的想象里,这场比赛应该像去年每一次练习赛一样,安安静静地开始,无人问津地结束。门外顶多来一些慕名而来看我的学生。但我听见前辈依然稳重的声音,道:“这次情况特殊,你们不用有太大压力。”
丑三中队长闻言,回头瞄了瞄自家被这大场景镇得慌慌张张抱成一团的选手们,再转回来,望了望并盛这边也紧张得不甘示弱的阵型(国一的后辈就快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她神色复杂,上下摇摇相握的手:“嗯,你们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牧野的嘴角隐约抽了抽。
得到了对手的安慰啊。
我移开目光。
另一边,我看见根津老师正器宇轩昂地走到三中的监督身旁,同样与对方鞠躬握手。周围议论纷纷,嗡嗡呜呜的杂音如同无人看管的自习课,掩盖着那个角落的交流,不知道大人在聊些什么。
我不算在意。
只是脑袋一转,忽而与三中的二传手对上视线。
去年,我就觉得她的眼睛像某种猛禽,鹰隼似的,在赛场上冷静又锐利。今年也一样。那家伙的脸上仍残存些许对并盛排场的心悸,却直勾勾地盯过来。几乎踩着相视的第一刹,她毫不犹豫地脱离队伍,走向我。
小千敏锐地抓住我的手腕,“小维。”
“没关系。”
我没回头,只用力反握了一下队友的手指,再松开。
对方不出片刻便在我跟前站定。
能肯定的是,体育馆挤来那么多人,有很大一部分估计是奔着我的名头来。因而,在这近乎如找茬般的脚步逼近之间,周遭纷扰的动静渐渐半歇。我感到无数迥异的视线倾轧着肩膀。
眼前,红衣对手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她慢慢抬起手。
我低头,看了看伸到面前,显然是想握手的白净手掌。
半年前输球后,被她叫住的那一瞬间的过往又蓦然在记忆里周旋。正心想果然如此,人家只是和当初一样,想打个招呼而已——却在我握上去的一刻,她的另一只手也迅速地包裹而来。
“并盛的8号。”她说。这位对手二传用两只手紧握着我。她微微弯腰,老鹰一样的双眼灼灼地锁定住我的面庞,“没想到联赛前还能跟你对上……我问你,你要毕业了吗?”
……
嗯?
我眨了眨眼,回答:“还没有,我今年二年级。”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话音一落,似乎听见对方背后如晴天霹雳般劈下一道惶惶然的惊雷。轰隆隆,哗啦啦。紧接着,那双眼睛猛然瞪大,更像野生动物了点:“什——么——?!”
而下一刻,三中的队长拽着她的后衣领,无情地把这个大惊小怪的二传手拖开。
“我就知道你会去缠着人家。”妹妹头队长无语道。被抓着领子的人赫然石化,她则饱含歉意地朝我稍一鞠躬,“不好意思啊,阿鹰这家伙面临升学的选择,一直很焦躁。”
我表示很理解,鞠躬回礼:“没事。今天还请多指教。”
妹妹头:“哪里哪里,这边才要各位多关照。”
在队长掌心里扑腾的阿鹰嗷嗷叫:“等一下,等等啊!那8号你现在有毕业后的打算吗?你想考哪所学校?有高中来找你保送吗?我高中想去枭谷!你要不要一起啊?”
枭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