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酷,跟帮派漫画似的……
而刚探头去看清楚,视野忽然挡来一道身影。
狱寺同学手持炸药,被沢田从身后努力架住阻止的画面被结实地遮住,只能看见前者倔强地抬起,作势要试图蹬死根津的一条腿。
面前取而代之的,是山本武穿着白衬衫的脊背。
“好了,好了!”衬衫劝得很熟练,只是语气明显不赞同地稍重了一些,“狱寺你冷静一点!”
可是,不管哪个层面都很危险的狱寺同学全然处于理智边缘,依旧毫不客气地叫他别管。十几岁的孩子极不服气地吱哇乱叫,间或其余人的阻拦声;一时间,办公室满溢着点燃又熄灭的呛人烟味,亦充斥着拉扯到极限的嗓门。
吵吵嚷嚷之际,有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喔,真是热闹啊。”
这声感慨清脆而可爱,却如有魔力般,相当有力地压下了满堂喧哗。
在场的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听得清楚。如此混乱的场面犹如被恶趣味的观众按下暂停键,大家保持着被定住般的动作,闻言转头。
一个博士打扮的小家伙赫然站在后方。
他两手端正地背在身后,仰着脸,黑眼睛像垂挂在枝叶下的桑葚。旋即,小博士微微翘起唇角。那单纯的目光晃过一众师生,最终短暂地落在我身上。
我一怔。
没错。事件走向与我的预判基本一致,但总有一点点小意外发生。
这个叫作柏林的博士空降在办公室。校长原本无可奈何地坐在办公桌后,见状霍然站起身,惊讶得不行。根津老师则在状况外,被突如其来的外来者问了一干极具诱导性的问题,不知不觉,竟然不再执着于这次真要让沢田退学。
相反,他表示愿意再给差生一个机会。
只要能在日落之前,找到十五年前埋在学校某处的时空胶囊,就能免除退学处罚。
沢田同学硬着头皮答应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
我作为赌约的赢家,在最后确认了一遍根津老师要履行的职责,以及做不到的后果。
“正好,在找到胶囊前还有一段空闲时间。”
我走在即将离开的学生行列的最尾巴,留步转头,看向一脸欣慰的校长与依旧咬牙切齿的中年眼镜男,说,“老师可以考虑一下先写好道歉稿。等到下学期开学,我会帮您借到广播站的使用权的。”
根津的脸庞涨得紫红紫红。
我向他一笑。
和校长多寒暄两分钟,他夸我这次成绩还是那么稳定,我表示会再接再厉。打完招呼道别。其他同学、前辈与奇怪的博士都早已经走了。我走出校长办公室,帮忙带上门扉。
一转身,撞见一个留在门外的人。
我:“……”
“维,”山本武一手插兜。他低了低头,关切地直直盯来,“辛苦了。刚才没有被吓到吧?”
别人都走远了,结果看到你还等着才会让我被吓到!
吐槽之余,思绪好像瞬时回到前两天,又张皇地抽离到现实里。
再怎么努力回忆这一生伤心的事,都还是会想起聚会。总是在默不作声地靠近的距离,国际象棋,热可可,小千的讯息与询问。我想到窝在被子里,无人在意地装鸵鸟的我自己。
好……
好烦。
跟前站着(不存在的)教师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应当是很有成就感的。我却神使鬼差地,不愿意太长久地看着这个人的眼睛。
目光从那副微蹙的眉心滑落。
途径鼻梁、嘴唇、下颔,缓而停滞在稍微敞开的校服衣领边缘,我望见他突起的喉结隐约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