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武老是不喜欢系领带。
我只能维系着优良的表情管理,语气平常地开口。
“是指狱寺同学发脾气的事吗?”说着,收回视线。我松开办公室的门把手,率先一步往走廊楼梯间迈去,“没关系……我最多是惊讶了一下。”
身后侧安静两秒,继而跟来脚步声。
山本同学的嗓音像在紧张后又飞速地放松下来。他说:“嗯,那家伙就是喜欢带烟花到学校来啦。我一开始也觉得很神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烟什么?什么花?
那些茫然困顿的思路都被这天然发言打散,我边走,边望着挂一排历史人物肖像的走廊,发自肺腑地陷入沉默。
片刻,我听见自己镇定得可怕的声音。
“那是炸药吧。”
“诶?差不多嘛!”山本笑道。
差很多啊!虽说如此,我能理解这人的思路:都是会发亮爆炸,会发出巨大声响,人不小心被炸到都或多或少会受伤。但关键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发现自己会理解他!
我忍了忍,没忍住。在楼梯口前站定,鼓起勇气而严肃地转过头。
跟在身旁的男生也停下步伐。
“那山本君呢,”距离三步之遥,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没事吗?”
山本武稍作一愣。
“什么?”
“已经通过了根津老师的考验,但无论是在礼堂里,还是拿到成绩单之后,即使在笑,也都没有高兴的样子。”
“……”
看他唇角细微地沉下,笑意从脸庞褪去的模样,我顿了一顿。不自主地放轻声音,才问:“怎么了呀?”
山本同学并没有立刻正面回复。
好像失去光照的向日葵似的,站在旁边的大男孩显得有点蔫巴。他呃一声,嗯一下,颇为无奈又挫败地偷偷看过来一眼;目光垂下,抬起,又快快地多看一眼。
我一动不动地注视他。没过一会儿,就瞧见山本武藏不住的泛红的耳廓。
咦。
变红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几秒。
正控制不住想法与好奇地探究着,研究样本山本君却不再踟蹰。
他抬手,挠了挠耳后的发根。
“……因为昨天。”
似乎哪怕是这个做什么都光明正大的家伙,也有觉得实在羞于启齿的真相。他一直把脑袋垂得很低。那视线偏移地躲开一瞬,再回来。最终用一种接近自下而上的、令人想起某些毛绒小动物的眼神望向我。
“昨天,”山本武低声说,“维都没怎么看我的短信。”
我盯着他。
山本同学开始挠耳朵。
我睁大了眼:“诶。”
就因为没读消息?
以上潜台词明显有被这位聪明的同学听出来。山本武微微抿着嘴,脸也坚持不住地被热红。
“实际上,没看也没什么啦。我从来不介意这些的。”他习惯性地笑,这两分笑意夹杂在低垂的神色里,反倒显得失落,真挚得几近可怜,“我不想让小维你产生什么压力。会这样,只是我自己忍不住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