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招惹姓裴的秀才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爹的话在梁文涛脑子里滚了又滚。
梁文涛那个气啊,胸腔都快气炸了。
他恨恨扔下板凳,指着裴铎骂道:“你给我等着!”
明面上不能和姓裴的过不去,背地里总行罢?把人用麻袋套起来打个半死,谁能知道是他干的?
梁文涛下午的课都没上就气哼哼的走了,其他人见状,只是多看了裴铎几眼,没一个敢上前帮梁文涛出头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梁文涛都不敢惹的人,他们哪敢惹。
梁文涛在学堂混得开,也是这人出手大方,家里开了个小酒楼,时不时招呼同窗去他家小酒楼吃一顿,这种能蹭吃蹭喝的酒肉朋友不交白不交。
赵知学走到裴铎身侧蹲下问道:“裴弟,你无端招惹那种人做什么?他愿意说谁让他说去,与你我也没关系,你眼下惹了他,日后他少不得对付你。”
裴铎掀眸瞥了眼赵知学,那一眼看的赵知学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他觉得裴弟今日有些不太对。
往日梁文涛也同旁人说过其她女子,也没见裴弟多管闲事,今日怎么有这闲心了?
残阳余晖,暮色将至。
姜宁穗做好晚饭,迟迟不等郎君和裴公子回来。
她开门等在院外,望着暮色下的巷子,九月下旬的夜晚已经带了些凉意,幽暗窄小的巷子口走来一人,离得远姜宁穗看不清那人模样,待人走近了才看清是裴铎。
姜宁穗看了眼裴铎身后:“裴公子,我郎君没同你一道回来吗?”
裴铎看了眼暮色下那双秋水剪瞳,淡声道:“他被夫子留下,要晚两刻钟回来。”
姜宁穗了然:“裴公子,晚饭已经做好了,我先给你盛出来。”
话落,她返身进了灶房。
裴铎进门,将院门敞开,见院里早上晾着的衾被不在了,他回屋便见床榻上叠放整齐的衾被和床衽,青年走到榻前,指腹轻轻捻磨着床衽边角,似要将床衽上沾染过女子的气息碾碎在指尖。
“裴公子,饭盛好了,快出来吃罢。”
裴铎闻言,洗净手去了灶房。
临窗放着的桌上摆了一副碗筷,碗里是热气腾腾的汤面条,上面盖着几片薄薄的肉片,配着一碟腌菜,他看了眼坐在灶口前拨弄灶火的姜宁穗,橘红色火光摇曳在女人瓷白的脸蛋上。
青年撩袍坐下,清润磁性的声线在安静的灶房里多了几分质感:“谢谢嫂子。”
姜宁穗抿了下唇:“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裴铎看了眼菜板上留出来的面,想来她是要等赵兄回来一起吃。
姜宁穗将灶里的火用灰埋了埋,以免锅里的水不停的沸腾。
正要起身出去,忽听裴铎问了一句:“嫂子下午和穆嫂子去街上了?”
姜宁穗愣了下,转头看向临窗而坐的裴铎,点了点头:“嗯,我买了点菜和油。”
裴铎长睫低垂,搅了搅冒着热气的面条。
还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