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再让他们就这一问题争论抉择,刘向生的身影已然?远去?,眼看就要失去?踪影。
屈慈叮嘱了两句,便策马追去?。
崔迎之虽有?所隐忧,但也没再强行去?拦,只是拜托子珩跟上去?接应。自己则检查了一下贴身携带的利器,而后对留下的邹济说?:“我去?杀屈纵。”
依这两日蹲守探查到的情报来看,屈纵身边已然?不剩下多少人,不过强弩之末。崔迎之觉得这在她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内。
刘向生突然?出现固然?可?疑,但不论是调虎离山也好,暗度陈仓也罢。
她方才没有?跟上屈慈便是因为若为了追刘向生而把?屈纵放跑,未免得不偿失,光靠子珩和邹济又没法将人拦下,她必须留下来。
若刘向生那边有?埋伏,屈纵这边的防守自会薄弱,若是没有?,她在这边牵制住屈纵,也能提防他派人去?支援刘向生那边,给屈慈找麻烦。
反正他们本就商议了先对屈纵下手,崔迎之觉得没必要再耽搁。
空有?一身医术无处施展的邹济帮不上什?么忙,又知道拦不住人,更不赞同崔迎之和屈慈两人这般冒进的举动,只能急得来回踱步,吹胡子瞪眼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要命啦?”
第39章春蚕尽(七)可是她好像等不到开春了……
邹济的反对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效果。毕竟崔迎之一向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是个不会回头的人。
她二话不说将身上的杂物托付给了邹济,让邹济先回落脚地歇着,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动身,没有?丝毫犹豫踟蹰。
仿若要踏上一条孤独的绝路。
屈家旧宅坐落在僻静巷陌间,周遭大多?是无人的屋舍,外人更是少有?知晓此地,这才让屈纵钻了空子,苟且于此。
宅内古木成林,枯叶满地,覆在未融的积雪上,入目尽是萧瑟颓败。潜入院中?并不是难事,崔迎之一连无声解决了几个躲藏在暗中?的守卫,沿着先前探明的路线,向中?心?地带行?去。
越靠近正堂,防卫便越是严密。
屈纵的位置完全被?摆在了明面上,难得是如何穿透这层层防备,不动声色地动手。
比起耗费力气与人缠斗,以她现在孤身只?影的状况,最?好是只?处理掉屈纵一人,省得麻烦。
可预期总与现实相悖。
移步间,身后利器破风声呼啸而?至。
屈纵身边的人也?不全是花架子。
金石争鸣,寒光乍现。
崔迎之与来者一连交手几招,远处一道洪亮的声音穿透枯木交错的间隙随风忽至,“且慢——”
来者本已落了下风,听罢顿时?有?了退意,作势要与崔迎之止战,崔迎之却?全然不管,反而?趁机干脆利落地将其一刀毙命。
尸首应声倒地,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刀身,顺着锋利的刀刃滑动滴落,为林间污浊的雪泥渡上了一抹赤红。
没有?更多?人掺和这场短暂的交手,被?打斗声惊动的其余守卫们皆止步于十几步开外,完全没有?上前的意思,心?照不宣地围观着同伴的死亡。
崔迎之确认过周遭不会有?人突袭,才有?空寻声望去,就见一位颇具富态的中?年人遥遥自林木小道间走出。
尽管崔迎之没有?亲眼见过屈纵,但眼前人的身份并不难以辨认。
她甩了甩刀,咫尺方?寸间,便落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血雨。
屈纵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温和作派,将一切丑恶掩盖在假面之下。他颇有?闲情逸致地观摩了一番雪地中?倒下的尸身,又将目光落到崔迎之那挂着血的刀刃上,意味不明道:“我还以为会是屈慈亲自来一趟。”
可能是因为你?的麻烦程度比不上刘向生吧。
崔迎之抬了抬眼皮,没将这番得罪人的话脱口而?出,只?是暗中?扫视一圈手持长枪短剑将此包围的众人,自顾自地想:
这下没法图省事只?解决一个屈纵了。
屈纵没收到回应,倒也?不恼,接着说:“我之前听说过你?,还有?你?那个师傅,我记得是叫沈三秋吧。”
听及沈三秋的名字,崔迎之才可算有?了点儿,终于分给了屈纵几寸目光。
“你?师傅之前坏了屈家不少事,才会被?有?意针对,最?后落到那个下场,不过你?后来也?把那些人全都杀了不是么。那些事情都是屈重派下边的人去做的,你?和我之间并没什么别的仇怨。”
当年崔迎之为了替沈三秋报仇雪恨,短短数日之间连杀与屈家相关者数十人,引得江湖人心?惶惶,流言疯涨,沸沸扬扬闹了数日不歇。
可经年过去,再?如何骇人听闻的传闻也?罢,最?终的起始与落幕均无甚差别——轰轰烈烈地锣鼓齐鸣登堂入室,又悄无声息地收锣罢鼓黯然退场。
或许在某日,某个记得此事的人,在茶歇饭后的闲谈时?,才会再?度被?提及。
屈纵能记起这事儿叫崔迎之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