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没个正形的人凑在一块简直太糟心了,裴念忱扶额。
“把你的故事讲完。”
“收到!”
安检的确防住了大多数不法之徒,但总有漏洞。
“那年恰好遇到了一场特大台风。本来像我们这种并非沿海地区的地方,受灾情况应该很轻才对。但偏偏那年不一样。”
植物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防风固沙,起到保护人类的作用。所以在那场台风中,即使人类已经因为植物异变,对其产生了畏惧心理,但仍相信在某些时候,植物或许还是,愿意帮他们一把的吧?
恰恰相反。
“最早在天气突变下产生异变的,正是放在实验室中,已被研究人员确认下来并不存在变异基因的植株。这个你可能比较熟,易……易哥?”
佩兰仔细思考了番易枫桥和裴念忱之间的关系,感觉自己这么称呼没大问题,再加以今天看见易枫桥在北巷时竟然能一声不吭地接下所有伤害,虽然菜,她也未免有些佩服。
多个哥没什么不好的。
“你是说,当时发生变异的是《变异植物史书》上提到的原未发现变异现象,后在补充里重新加上的那些濒危物种?”
“Bingo!”
“但你是不是觉得不大对劲。事实也的确如此。实验室里那株爆发出强大生长力的植株,是被人调换过的。并且那株被调换走的植株,正是当时唯一具有研究进展的那一株。”
查明了真相,但植株却丢了,基地遭受的损失也无法被弥补回来。
佩兰合上书页,沉重地叹了口气。
“那年我才9岁,只记得基地里死了好多人,也包括我的父母和裴哥的父母。那段时间里总感觉有团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基地上空,基地失去了主心骨,大家情绪都不太高,实验就被迫停止了,至今没能重启。我算是无家可归了吧,不过后来我就被裴哥捡走啦!那年他好像也才——十多岁?”
“十七。”
易枫桥偷偷算了算——十七岁,他估计还在备战高考的年纪,这边的裴念忱居然已经被压上了名为“基地未来”的沉重巨担,还在自己都没成年的基础上,许诺给另一个孩子未来。
难怪只比他大两岁的裴念忱,总有种与年纪不相匹配的成熟。
“裴……”
“如果要煽情的话,佩兰,今天的故事到此为止”,冰冷但略有些僵硬的声音自桌对面响起,带了些细小的情绪波动,但大体上还是沉稳的,不近人情的。
“我马上切正题!后来大家对植物研究越发抗拒,加上维修实验室需要一大笔费用。就算不考虑这些,就算还有人愿意支持实验,但一旦提出就会被打成‘叛徒’,久而久之也就搁置了。”
实验楼还在它本来所处的位置上,除了墙上缠绕的那些藤蔓被神经紧张的清洁工清理掉外,它仍保持着当年的样子。
“像栀子他们,一直对实验持支持态度,所以尽己所能宣传他们的思想,想要重启实验。至于我和裴哥,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但你要知道,大多数人对此还是很抗拒的。所以一旦栀子他们大张旗鼓地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说,多少就会被人针对。”
人微言轻,易枫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距离事故发生也过去了将近十年,十年内又能诞生几个科学家?放弃实验的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研究人员,真的能摒弃一切心理阴影,重新投入实验吗?
所以裴念忱才会告诉他,很难。
“我还是同一个问题”,裴念忱淡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还愿意加入他们吗?”
佩兰神情紧张地看了易枫桥一眼,她明白一旦易枫桥点头,他需要承担的后果可不止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能还需要拉裴念忱垫背。
“愿意。”
佩兰卸了力,瘫倒在椅背上。
“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你自己承担一切后果。”
“好。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易枫桥决定优先出卖队友一番。既然从关菱秋口中得不到信息,他大有人可以问。
“关菱秋是谁?”
裴念忱抬眸,定定望向对面的易枫桥,神情凝重,眼底带着幽深不可测的漆黑。
“喂,这个……”
裴念忱将佩兰的话头直接掐断。
“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