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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前的走马灯（第2页）

“啊啊——”

黄通被倒挂着被重新拉到了空中，校裤空荡荡的裤脚滑至膝盖，左脚脚踝上的蓝色铁圈这才被黄通注意到。

“我***，***个**”

母亲无止境的比较、被愚弄的气愤、对林散日积月累的恶意以及恐高的惊吓，向来有礼的黄通扔下来最后一点面具，在母亲棋牌室中听来的脏话脱口而出。

“很可惜哦，这位选手。规则没有禁止的事情——一律允许哦～”

林散听到自己被这样问候，却一点也不生气，而是笑着开口。

倒吊的状态让全身的血液都争先恐后地灌入大脑，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比前几次还要高的高度让黄通说不出话来。

在被黑点占领大半的视野中，林散笑眯眯地扬了扬手中的匕首，被割断的项圈孤零零地躺在他脚边。

林散朝舟云霁走去，舟云霁也认命般地低头不再看自己。

铁质利器在灯光下，猝然折射的亮白色反光闪进了黄通的眼睛。

……和棋牌室屋顶的白炽光一样，好亮，好刺眼……

眼睛被光灼烧着，耳畔还传来人群的笑骂声。二手烟萦绕在眼前，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黄通已经没有了刚刚反抗他妈的勇气。

好痛……身上的淤青肯定又多了几块，明天穿长袖去学校吧。

强撑着筋骨都在疼的身体，黄通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周围的人群爆出一阵哄笑，被撕成四五片的试卷撒在地上，其中一张粘上了痰，是那个常来的大肚子老头吐的。

他妈早已重新带回谄媚的笑容去给那写毫无素质的牌客们送水。

棋牌室的生意这几年也很不好做，有时一整天都来不了一桌人，黄通的母亲一人扛起来这个家，顶替了父亲这一角色的缺失，却也使她更加暴躁易怒。

“你爸真**的恶心，他个男人还要和个鬼男人在一起。”

“我当时就是有了你才和你爸结婚，要是在等一阵结婚，我能知道自己被当成同妻了？”

“要是没有你，你爸怎么会下定决心和我离婚，再和那个狗男人跑了。”

而本就脾气很差，对黄通要求极高的母亲在得知房东的儿子与黄通一个班时，无穷无尽，漫无边际的比较就此开始。

原先的生活黄通只能说不好过，但后面的每一天都是比地狱还要黑暗的日子。

在学校以谦逊刻苦的模样示人，只敢在暗处给林散使绊子，趁没人翻看他的日记，计划着某日在人前揭露他的不堪——将他彻底拉下神坛。

当他兴冲冲地回到家对他妈说出林散是同性恋的时候，原以为母亲只少能换个比较对象，而她的话都让他冰冷无力，像是真正落入了深渊。

“你要是有人家林散一半好，老娘宁愿你是个同性恋！”

才打扫完卫生的母亲这样说道，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他身上。

头好晕，眼睛已经看不清，身边也不再是安静的地下室，走马灯般的话语在他耳边闪过。

“小通，我们一家三口去河边玩怎么样啊？”

“黄通，你爸走了，不要我们娘俩了……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