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人是沈长凛。
沈宴白就没有任何办法。
他听见“婶婶”这两个字就要发疯,可是沈长凛要他现在就唤,他也全然无法拒绝。
沈宴白喉间作痛,他低声唤道:“婶婶。”
“抱歉,那天是我吃药后,误饮了酒,”他声音沙哑,“我当时没有做什么,冒犯到你吧?”
沈宴白在燕城时,工作就很疯狂,去了海外后更是过着全年无休的生活,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谢沅知道他身体不好,却不知道他已经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如果知道的话,她当时就会直接拨打急救电话。
谢沅摇着头,细声说道:“没事,哥哥。”
她对沈宴白的感情越来越淡,曾经那样深重的情感,到了现今,已经薄到快不剩什么。
沈宴白思绪混乱,但还不至于忘却那日发生了什么。
但视线和谢沅撞上后,他下意识地就顺着沈长凛的话说了下去。
渐渐地,沈宴白也明白过来。
沈长凛今天带着谢沅来不是看他的,只是想让谢沅安心些。
她的胆子还是那样小,明明是自己差些被伤害到,却仍然会对在自卫时差些伤害到别人感到抱歉和不安。
午后的阳光很好。
沈宴白靠在病床上,放轻声音和谢沅说话。
他是很善言辞的人,或者说,他们这个圈子里就没有不善言辞的人。
沈宴白很轻易地就将谢沅糊弄了过去。
他装出一副好好兄长的模样,说着再温柔和善不过的话。
“我没有大碍,沅沅,”沈宴白轻声说道,“等过段时间做个小手术,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谢沅的婚期定在五月。
沈长凛很疼她,将订婚、求婚的一应事宜都准备得很是郑重。
到时候他们结婚,沈宴白都不敢想,他会是什么状态。
恶欲在心底汹涌澎湃,掠夺的欲念如同暗潮,快要将他的理智给彻底吞噬,连药物都克制不住。
可是谢沅的水眸是那么干净。
她在德国待了一整年,沉浸在学术里经久,不必在燕城的纸醉金迷中与人虚与委蛇,那双眼眸比先前还要更加澄澈。
但谢沅早已再不是沈宴白能轻易动心念的人。
当时去慕尼黑悄悄看她,他都是避着沈长凛的。
熬一整夜,只为了无声息地看她一眼。
有些念头,是注定不被允许存在的。
沈长凛揽过谢沅的腰身,轻声说道:“好了,哥哥还在病着,今天不能说这么多话了。”
他哄孩子似的说道:“你要是担心,我们改天再来看哥哥,好不好?”
送谢沅出去后,沈长凛又折了回来。
比起谢沅,沈宴白和沈长凛没见面的时间要更久。
他的容色仍是那样俊美,温柔矜贵,尽管眉眼间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意味,却仍是尊崇贵重到令人不敢仰目。
沈长凛个子很高,他站在窗边,微微挡住暮阳。
他声音很轻:“病得这么重,怎么不早说?”
男人的目光望向窗外,声音如风,神情也带着些淡漠。
他的语调里没什么责怪的意思,蕴着的只是作为长辈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