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凛对沈宴白很好,沈宴白的身份尊贵,亲缘却很淡薄,如今更是只有沈长凛这么几位为数不多的亲人。
或许,以后谢沅也是。
沈宴白垂头,声音压低:“真的没什么事,叔叔,就是过段时间要做个手术。”
他是沈家的大少爷,是海外分部的总负责人。
但也不过是个二十多的青年。
如果沈宴白没突然回来,没有动谢沅,沈长凛会对他怀有作为长辈的同情与爱护的。
他侧眼看向沈宴白,声音很轻:“既然还在病着,那就好好养着。”
“到时候,你还要给沅沅送嫁的,”沈长凛漫不经心地说道,“寻常家里都是哥哥送嫁,你不想沅沅因为这个被人笑吧?”
听到沈长凛前面的话时,沈宴白的内心带着些病态的崩溃感。
送嫁,他还要给谢沅送嫁。
这还不如让谢沅拿着尖刀直接往他胸口捅。
但听到沈长凛最后的话时,沈宴白到底是沉默了下来。
订婚宴时,他就应当作为兄长过去的。
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曾经关系不睦,知道沈宴白不喜欢谢沅,所以越是关键的场合,他就越必须和谢沅一起出现。
就好像他很厌烦温家,温思瑜跟人订婚时,他还是要过去一样。
别的事都无所谓。
可他不能让谢沅受委屈啊。
沈宴白的心脏像是被软刀绞着,但他最终是低眼答应下来:“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沈长凛没让沈宴白在燕城多待,沈宴白情况好转后,他就直接将人送去了滨城。
连带沈宴白的主治医生,沈长凛也一并送过去了。
无论位高权重,还是三教九流,在燕城都免不了受雾霾的影响。
沈宴白的肺本来就不好,之前还抽烟抽得凶,他吐血、咳血的事,沈长凛已经听过不止一次。
沈长凛原先并不怎么在乎沈家。
他是秦家人,而且秦家的基业更大,他的重心自始至终都是在秦家的。
虽然沈长凛是沈家的第一继承人,也是现任家主,但他对沈家的情感并不浓厚。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要让沈家彻底成为谢沅的娘家。
她的背后是一定要有人、要有东西的。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沈宴白就必须要活着,还得好好地作为一个疼妹妹的哥哥活着。
沈长凛扣着杯子的边沿,目光淡漠地看着窗外,许久才移开视线,看向趴在床上奋笔疾书的谢沅。
她导师正跟她通电话。
谢沅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快速地用笔在记。
其实她可以录音的。
但谢沅的短时记忆很强,她记东西又很重逻辑,不喜欢第二次再听录音。
两人一边对话,她一边奋笔疾书。
大约半小时后,谢沅终于挂断电话,沈长凛唇边含着淡笑,轻轻向她走过去:“结束了吗?”
小孩子心满意足,拖鞋也没穿,环住他的脖颈:“马上就彻底结束了,叔叔。”
毕业论文很好通过,尤其是对谢沅来说。
但她写得却很上心,而且很早就开始做准备。
这都是谢沅最后一次跟她的导师沟通了,将小细节处理完后,就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