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荣华之下,到底是怎样的难以言喻。
酒吧里吵闹喧嚷,并不是个适宜的聊天沟通之地。
但在这样的闹声中,温思瑜却久违地放松下来,在乐声到达顶峰时,她揉了一把秦承月的头发:“你出来玩,能不能不要这么正经?”
两人已经出来许多次,关系也不再那般疏离客气。
秦承月二十六岁,比沈长凛还要年轻些。
但两人站在一起时,没人觉得那位矜贵俊美的沈家家主,是更年长的人。
秦承月低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他本意是想将梳到后方的头发,拨弄得稍微乱一些,但抬手的瞬间,忽然碰到了温思瑜的指节。
温思瑜也愣怔了一瞬。
他们二人都立刻抽回手,也没有再多说。
但都是成年人,谁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氛围的转变是悄无声息的,等到寒冰彻底消融时,其下涌动的暗流才变得分外清晰。
温思瑜给谢沅打电话。
她最近很高兴,像是在热切地盼着什么,温思瑜问她,她说在等圣诞节。
平安夜很寂静。
温思瑜拨通电话时,刚好是零点,她轻声说道:“圣诞节快乐,沅沅。”
但电话的另一头,还没有声音响起,便被挂断。
谢沅睡得早,她每年努力跨年,都要失败,方才或许是睡熟了,忽然碰到接听键。
温思瑜的心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或许就是预兆。
沅沅不喜欢秦承月,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够和这位未来的妹夫发生什么-
可生命的奏鸣曲,就是意外。
很多人都猜想,等到谢沅二十岁后,沈长凛就会将她跟秦承月的事摆上台面。
他很早之前,就给二人指婚。
谢沅年岁太小,他们没有正式订婚,这桩婚事也一直没有过明路。
但不知道为什么,新年过去后,沈长凛还是没有提起这件事。
就仿佛这段婚事便这样作罢了似的。
沈蓉也请人旁敲侧击过,却说谢沅接了电话,便是摇头细声言语,说她也不知道。
想请人到家里,沈长凛那边也不应允,直接让人回绝了。
只怕消息都没递到谢沅跟前。
温思瑜倚在墙边,安静地听着,末了也没有说什么,轻轻地越过待客厅,走向了露台。
新年前后,家里人来人往格外的多。
父亲温先生正在窗边和昔日弟媳言语着什么。
很多人赞他心善,收养亡弟之子,还那样器重,对于弟媳颇为照拂。
不久两人一道往楼上走去,沈蓉见了,也是满脸的笑:“我还说怎么没见着你呢,原来在这里。”
三个人,瞧起来是那样亲密。
但只有温思瑜知晓,这是多么怪诞的一个家庭。
她不恨他们,也不怪他们。
她仅仅是对自己的渴望,感到讽刺。
温思瑜阖了阖眼,指尖莫名地又点到那个对话框上,她本想按灭屏幕的,却倏然碰到了视频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