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岁初走了很久,他依然站在原地,直到月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怔怔回神,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默默收拢衣袖。
“看你刚才那样,好像一瞬间又傻回去了。”
月昇也不拘着,一上来就给自己添了茶,翘着腿自顾自喝着,不时抬眼看他,不确定地问:“我问你,你现在是殷晚澄吧?”
殷晚澄默默将护身符收好,走过来时吓得月昇绷直了身子。
被砍掉的脑袋又在隐隐作疼了。
“我一直都是殷晚澄,何时不是我?”
澄澄是他,殷晚澄也是他。
见到月昇的防备,他好笑道:“你怕什么?”
“谁怕你了?”月昇逞强道。
“你护着阿初这么久,我不会对你动手。”殷晚澄坐在他对面,诚恳道,“谢谢你对阿初的照顾。”
月昇一口茶卡在喉咙里,喝也不是,吐也不是。
殷晚澄竟然对他说谢谢,他没听错?阿初说他蛊毒尚未彻底解除,还是说他脑子又坏了?
想说的话断在那里,月昇忘了方才想说的是什么,只闷闷道:“啊……顺手的事,说这个做什么?”
“你喜欢阿初?你们认识几千年,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他和阿初的感情
始于阴差阳错的日久生情,月昇与她是同族,又陪在她身边那么久,如果月昇再废些心思,未必不会使她动心。
月昇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轻笑了一下,挑衅地看向他:“你这是抱得美人归来跟我挑衅?”
“只是疑惑。”
月昇潇洒地灌了一杯茶水,摇头朗笑道:“有些人只看一眼便注定了她不会为我所有。”说起第一次相见,月昇脸上也正了神色,“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一只熊妖背上,脚踩着那只熊妖的脑袋,尽管鳞片缺失大半,可她依旧慵懒地晃着蛇尾。像是天牢里执掌生杀的王,残忍又危险,好像只要靠近一点便会被她撕的粉碎,那般独特的美只一眼便忘不掉了。”
殷晚澄默了默,道:“原来,你喜欢的是那样的她。”
“是啊,蛇妖天生冷血又薄情,我喜欢那样的她也是我的本性。不过她和我还是不同的,她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我们注定不会是一路人。因我没有触犯到她的底线,又在天牢里护着她,她才默认了我的存在,但远远不能到动心的地步,更多时候是像兄妹一般的相处,我不甘心,但不妨碍我继续追求她,万一哪天她和你一样傻了,答应了我呢?”
月昇自嘲道,“不过她既然看上你了,我又能如何?一刀两断?几千年的情义了,哪能说断就断?我也没几个友人了。”他两手一摊,“总之你放心,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你在一天,我就不会做什么。”
殷晚澄毫不留情地戳破:“我不在,你也没做成什么。”
他们两个话不投机半句多,殷晚澄失笑,为了他,阿初还真是煞费苦心,可他势必要辜负这份心了。
眼看着月昇气得就要掀桌了,他淡道:“再和我说说阿初的事吧。”
无论多小的事都可以。
第68章第68章(晋江文学城)你是制住他最……
凌云峰山顶。
快要入夏了,满山的山茶开的正艳,正是一年赏花最好的时节,去年此时,岁初便是从这里将殷晚澄捡回去了。
她从茫茫山茶花海中收回视线,听着山中微弱的动静,猛然回身,青光闪过,长鞭落下,一同掉落的,还有一片飞刃。
“差一点就会将你漂亮的脸蛋割开了。”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位娇艳的女人,“独自一人前来,你的胆子还挺大。”
岁初站在原地不动,默不作声地凝向她。
“我要的东西呢?”
今晨起来时她便看到了案上留下的字迹还有一小块青萝芝的根茎。
阿辞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提前让青萝芝成熟了,取下了青萝芝,随后刻意杀死了他。
拿青萝芝要挟她前来绝非什么好事,她也做好了准备,没有告诉殷晚澄,凭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要她涉险。
她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想到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蔺盈盈。
不对,据她所知,蔺盈盈不会有这样只手遮天的本事,那是谁,道魁吗?
但是,他哪来的能力在她眼皮子底下潜入荫山?